板间悸影

盛夏的热浪裹着蝉鸣灌进教室，顾清欢踮脚刷黑板的手微微发颤，薄荷绿颜料顺着板刷滴落，在徐风行举着的调色盘里溅起细碎水花。他忽然欺身靠近，雪松味的气息混着颜料清香扑面而来，发梢几乎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再滴下去，我的校服可要变成莫奈花园限定款了。"

她慌忙后退，后腰却撞上讲台边缘。徐风行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撑住桌沿将她圈在怀中。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粉笔灰，在夕照里闪着细碎银光。"小心。"他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拇指无意识摩挲过她腕间脉搏，"摔坏了我的专属画师，黑板报谁来拯救？"温热的呼吸掠过她颈侧，惊得她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粉笔在黑板上沙沙游走时，顾清欢的余光全被右侧身影占据。徐风行倚着讲台单手插兜，白衬衫被穿堂风鼓起又落下，勾勒出清瘦腰线。她咬着唇将他的眼尾画得飞扬，笔尖却在描摹唇角弧度时打滑——昨夜他也是这样笑着把草莓牛奶塞进她课桌，吸管上还别着写满"加油大画家"的便利贴，边缘甚至画着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这里不对。"带着体温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环过来，徐风行握住她拿粉笔的手。两人影子在黑板上缠绵交叠，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调整落笔角度："下颌线要更锋利些，才能配得上我的校草身份。"温热呼吸喷在颈侧，惊得她手中钴蓝色颜料在盘里荡出涟漪，倒映着两颗飞速跳动的心脏。他的袖口蹭过她手背，布料摩擦的触感让她险些握不住粉笔。

暮色漫进教室时，黑板报已经缀满同学们的笑脸。顾清欢歪头审视自己画的徐风行，忽然被他的声音惊得一颤："别动。"手机镜头在她眼前亮起，屏幕里映出她沾着颜料的脸颊，发间还别着他今早偷偷别上的小雏菊发卡。他按下快门的瞬间，相册封面自动替换成她专注画画的侧影——背景里，他含笑的目光比晚霞更炽热。

"做我的专属模特吧。"徐风行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蘸了艳红颜料，在她手背轻轻点出玫瑰雏形。颜料的凉意混着他指尖温度，顺着血管窜上心头。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手背的颜料："这样全校都知道......"尾音消散在穿堂风里，却在她耳畔荡起细密的涟漪。他的手指悬在她手背上方，迟迟不肯移开，空气中浮动着颜料的清苦与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黑板报上交织成朦胧的网。顾清欢低头整理颜料盒，却发现徐风行偷偷把她掉落的橡皮塞进自己口袋，还在她抬头时故作镇定地吹口哨。当她转身去拿黑板擦，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回头撞见他手忙脚乱藏起什么，耳尖红得滴血。

第二天清晨，校园表白墙突然炸开了锅。顾清欢刚踏进教室，就被同桌举着的手机晃花了眼。表白墙最新动态的配图赫然是昨天她和徐风行在黑板前的侧影——他覆在她手背上教画的姿势，被夕阳拉长成暧昧的剪影，配文"救命！这是什么双向暗恋天花板！kswl！！"后面还跟着一串尖叫表情。

"这是咱们班吧？"后排男生凑过来，"黑板上的紫藤花和昨天午休时的一模一样！"顾清欢感觉血液直冲头顶，那些被粉笔灰和颜料掩盖的心跳瞬间破土而出。她慌乱中去看徐风行的座位，却发现他正单手撑着下巴，朝她挑眉坏笑，课桌上堆满了粉色便利贴，最上面那张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请问画黑板报的学长学姐是一对吗？蹲一个后续！"

"别看别人送的情书了。"徐风行不知何时晃到她课桌旁，指尖捏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屏幕上是表白墙的私信界面，几十条未读消息里塞满了"求班级""求联系方式"的留言，甚至有人发起了"粉笔CP"的投票。他突然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身体前倾将她困在课桌与胸膛之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现在全校都知道，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给我画了朵玫瑰......"

"那、那又怎么样？"顾清欢别开眼，却被他用食指轻轻扳过下巴。徐风行眼底漾着蜜糖般的笑意，另一只手慢悠悠从口袋掏出颗草莓味糖果，剥开糖纸时故意擦过她的嘴唇："所以作为补偿......"他将糖果塞进她嘴里，自己咬着糖纸的另一头，在咫尺之距轻声说，"大画家要不要考虑，给我画张专属结婚证？"

教室后排突然爆发出起哄声，顾清欢涨红着脸要躲，却被徐风行拉住手腕。他将她拽进怀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着窗外举了举交握的手，阳光穿透指缝，在表白墙那张偷拍照片的评论区，又炸出一连串新的尖叫——"原地结婚！！""这糖我能磕到毕业！"而徐风行偷偷在她手心写下的字，在掌心烙下痒意，是永远也写不完的青春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