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声停,宋墨来到堆积的货物后面,看到的是哭成泪人的邬盈。
他蹲下身子,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轻笑道:“是不是怕了?这不是有我在吗?”
邬盈想说什么,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起身拉上宋墨的手:“来之前,窦昭给我了苗家商船的结构图,船舱的出口还有另一处。”
两人自另一处出口离去,只是四周都是守卫,他们还是不免暴露了,宋墨护着邬盈时被弓箭击中手臂,情急之下,两人只能跳水离开。
幸好来此处时邬盈并没有带繁复的衣饰,也没有长袍束手束脚,很快便上了岸。
从水中上岸,早已经失了方向,岸边是一片密林,此时趁夜色探路离去十分危险,所以宋墨找了树枝生火,打算先将衣物烤干,处理好伤口后,等天再亮些再走。
邬盈除去宋墨的外衣,伤口处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水渗透:“怎么伤的这么重。”
两辈子的邬盈都是没怎么见过血的,唯一的那一次是万佛寺的那场杀戮,可是被杀受伤的人是无关紧要的人,现下受伤的是宋墨。
便是一道小小的口子,也在邬盈眼中无限放大。
“擦伤而已,箭头都没留下。”宋墨不甚在乎,比这更关乎性命的伤口他都有过。
可是话音刚落,宋墨就被邬盈抱住了,他知道她是心疼他了。
宋墨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夫人若是心疼我,往后便多让让我。”
邬盈想了想:“那以后吃玉露团子我也不和你争了,让你多吃两个。”
“只有这些吗?”宋墨捧着邬盈的脸颊,“可是我想听你每天都说一遍心悦我。”
邬盈脸上顿时滚烫起来,她向来被世俗约束着,世俗中人与人之间的爱恋也都是隐隐约约的,她从未直白的表达爱意,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可宋墨不同,他于军中长大,普通百姓的规矩比王公贵族的约束要少很多,心悦君兮这样的话他见过很多。
可于邬盈而言,确实有些为难了。
宋墨似乎知道得不到答案,没有强求,自顾自的包扎起伤口,被海水侵染过的伤口有些泛白,痛感也比往日更清晰些。
“我邬盈,心悦宋墨。”
耳边的声音仿佛打开了某个按钮,痛觉减弱,宋墨只觉得心跳如雷,他抬头对上了邬盈的目光,真挚,热烈。
“你说什么?”与其说他没清楚她在说什么,不如说他想再听一遍。
“我说,我心悦你,喜欢你,你受伤我会心疼,还有你对伤口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也觉得难过。”
她无法想象,他受了多少次的伤才会说出擦伤而已那样的话,明明小的时候被父亲打了他会哭着来找她喊痛。
唇齿相依,宋墨几乎是下意识的靠近她,亲吻已经无法表达他的爱意了,他握上了她的手,纠缠不休。
良久,宋墨抵着她的额头,抬手擦净了她唇角的津液:“以后我会小心些,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受伤了。”
难怪军营里成了婚的士兵都这般惜命,原先他并不懂,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便是洒尽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的命已经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与他命运交缠的,还有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