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翠云见学婢房已满，便领忆柠回了自己的卧房，温声道：“今晚先和姑姑将就一宿,明日再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来。”忆柠怯生生地点点头，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想起自己在阮府时只能睡下人房，眼底闪过一丝怅惘。

“怎么，可是住不惯？”

阮忆柠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阮翠云的袖子，嗫嚅道：“以后...我能不能都和您一起睡？”自打见面，她还没叫过阮翠云一声“姑姑”。阮翠云闻言一怔，旋即板起脸来。

“不行！连句姑姑都不叫，还想跟姑姑睡？没门！”

阮忆柠低着头，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怎么也唤不出那两个字，眼眶渐渐湿润。阮翠云见状，心底一软，刚想作罢，脑中却浮现出她乖乖叫钟姑姑、谭姑姑的模样，不由泛起一股无名火。

“你若再不叫，以后都别想跟姑姑睡！”

忆柠眼眶噙泪,嗫嚅道:“对不起...”却仍叫不出那两个字。叫钟雪霞、谭艳裳是因为她们和阮翠云关系好，出于礼貌叫一声，可阮翠云是她亲姑姑，是她以后在宫里会保护她的人，她不知道怎样叫出口。阮翠云叹了口气,语气故作严厉：“对不起谁？！”忆柠身子微微一颤，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终于小声唤道：“阮...司珍。”声音细如蚊呐。

阮翠云闻言，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有些不悦：“你就叫我阮司珍？我是你亲姑姑，连声姑姑都不会叫吗？”阮忆柠被吓得身子一颤，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阮翠云见忆柠吓成这样，心底一软，忙蹲下身，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别哭，不叫就不叫吧，姑姑不逼你了。”忆柠抽抽搭搭地扑进她怀里，泪水涟涟。阮翠云轻轻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

阮忆柠怯生生地从阮翠云怀里钻出来，泪眼朦胧地仰视着她，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阮翠云望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心头蓦地一软。这孩子哭起来的神情，可不就跟她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了好了，都是姑姑不好，往后不逼你了。”

阮忆柠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阮翠云被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半开玩笑道：“瞧瞧这小哭包，跟谁学的啊？以后可不许这么爱哭鼻子了。”忆柠羞得小脸通红，撇过头去，嘴硬道：“才...才没有！”

阮翠云见忆柠嘴硬，想要吓唬小孩，她故作严肃地板起脸，轻咳一声：“再哭鼻子的话，可是要挨板子的哦！”阮忆柠闻言身子一颤，睁着泪眼惊惶地望向阮翠云，小嘴微张似要辩解。阮翠云忍住笑，板着脸继续道：“怎么，还不服气？”

阮忆柠怯生生地看了阮翠云一眼，小声问道：“板子...打哪里啊？”声音细如蚊呐，带着一股子奶声奶气的娇憨。阮翠云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自然是打pg了，到时候姑姑一把掀了你的裙子，狠狠地打！”

阮忆柠听了阮翠云的话，当即信以为真，小脸吓得惨白，身子不住往后缩，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怯生生地望着阮翠云，嗫嚅道：“不...不要打忆柠...忆柠再也不敢了。”说着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身后。

阮翠云见阮忆柠吓成这样，心中暗笑，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其实啊，还有一种不挨打的办法。你想不想知道？”阮忆柠抽抽搭搭地点点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阮翠云。

阮翠云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故作和蔼地柔声道：“乖，听话就不打你了。说说看,你刚刚做错什么了？”

阮忆柠抽抽搭搭地想了想，小声道：“我...我不该哭鼻子。”

阮翠云点点头，循循善诱：“还有呢？”阮忆柠又想了半天，终于嗫嚅道：“还不该...不叫姑姑。”

阮翠云见忆柠终于“认错”，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逗她道：“那叫声姑姑听听？”

阮忆柠张了张嘴，却仍是叫不出口。

阮翠云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唉，看来板子是免不了了。”说着作势要去拿板子。

阮忆柠见阮翠云手中多了把板子，吓得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仍是叫不出那两个字。她身子不住往后缩，双手死死捂住身后，哀求地望着阮翠云。

阮翠云见状，暗暗好笑，她将板子高高举起，作势要打，嘴上吓唬道：“再不叫姑姑，这板子可就真要落下去了！”

阮忆柠吓得脸色惨白，泪水决堤般涌出，却仍咬紧牙关不吭声。

阮翠云见阮忆柠吓成这样，终是不忍心真的打她，板子在半空一个虚晃，轻轻落在她身后，嘴上却仍是半真半假地吓唬：“看来咱们忆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挨顿打才学乖是不是？”说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阮忆柠抽抽搭搭地辩解：“不...不是...阮司珍……”阮翠云见状，把食指抵在她嘴上，一字一顿道：“不、许、再、叫、阮、司、珍！”

阮忆柠睁着泪眼，懵懂地点了点头。

阮翠云这才满意地笑了，把她搂进怀里，柔声道：“乖，往后就叫姑姑，记住了吗？”

阮忆柠泪眼朦胧地望着阮翠云，嗫嚅道：“您再给我些时间...好吗？”语气里满是委屈。

阮翠云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叹了口气。

“好，姑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叫再叫。”

阮忆柠抽泣着点点头。

看着阮忆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阮翠云暗骂自己忒坏了，才见面第一天就把孩子逗哭。她忙把忆柠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姑姑不好，往后不逗你了。”

阮忆柠抽抽搭搭地把脸埋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