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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闻父疾黛玉回扬州

重生红楼之薛蟠的另类人生

当下欲即刻启程,实断无可能。莫说此刻,即便是明日乃至后天,亦未必能成行。

古时出行,与今大异,岂有“说走就走之旅行”?此等洒脱之举,实难企及。又非江湖豪侠,可仗剑天涯、纵横四海。

名门闺秀出行,尤需筹备周详。一则道路险阻,行路维艰;二则途中匪患时有,难保安宁。是以,诸多百姓,终其一生,恐未离乡闾十里八村。

于世家大族而言,欲远行他方,更需精心擘画。护卫之选,至关重要,以保旅途平安无虞;随身行装,亦须完备,方能增出行之安适。

此次林黛玉归乡,绝非寻常省亲可比,极有可能是奔丧而去。奔丧虽非罕见之事,然林黛玉身为孤女,林如海一脉与姑苏林家已出五服,且情谊不笃。如此,贾家自当襄助料理后事。

古之丧葬嫁娶,皆为人生大事,丝毫疏忽不得,繁琐异常。世人常将身后之事,看得比初生更为紧要。今人观话本,常见“卖身葬父”之说,除却存心攀附富贵之辈,此等举动,足见时人对丧葬之慎重。何以宁肯卖身,亦要厚葬其父?若因贫困,草草掘坑掩埋便可,可见此乃态度使然。

虽说此事繁杂,然贾家却甘愿涉足其间。盖因贾母于一定程度上,确对林黛玉疼爱有加。当然,更为关键者,乃林如海若逝,林家之产业可解贾家之困厄。

贾母对贾家现状洞若观火,家中寅吃卯粮,鸳鸯与王熙凤偷其嫁妆以抵押,她亦佯作不知。虽说“吃绝户”之举,莫说世家大族,便是寻常人家,亦遭人诟病。然贾母实出无奈。且她心怀“木石前缘”之念,自觉以林家产业填补贾家,虽名声欠佳,但能给林黛玉安稳后半生,如此补偿,已算周全。否则,一孤女身怀厚财,实乃自陷危境。

见林黛玉哭得肝肠寸断,贾母温言抚慰:乖玉儿,切莫焦急。姑爷虽病情堪忧,但你更应保重自身。或许姑爷见你康健,心情愉悦,病情自会好转。出门在外,不比家中,诸事需妥善安排,以免忙中出错。我已吩咐你琏二哥哥,让他尽快安排府中事务,为你打点行装。一应准备停当,咱们便即刻启程。

贾母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林黛玉无言以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依贾母所言,若自己不知保重,万一林如海有所不测,恐自己亦难辞其咎。且她一介弱女子,若贾母不派人相助,又能有何办法?故而,林黛玉边哭边求贾母尽快成行。

贾母点头应承:好好好,最快,最快。转而吩咐贾琏:三日内,你速回去与凤哥儿商议,外头场面上走动之事,可让东府蓉哥儿帮忙打理;府内诸事,便都交与凤哥儿做主。

实则,即便林黛玉不恳请,贾母亦会催促贾琏尽快行动。毕竟,贾家早对林家产业有所图谋。虽说林如海一脉与姑苏林家关系不睦,但姑苏林家近在咫尺。若贾家去得迟缓,恐节外生枝。不得不说,林如海之身后事,贾家已算计得滴水不漏。生前,林如海是贾家之倚靠;死后,其家业、女儿皆为贾家所用。不知林如海若早知如此结局,当初还会不会与贾家联姻。

贾母吩咐之事,贾琏诺诺连声,领命而去。且与贾母心意相通,即便无人催促,他亦会马不停蹄。倒非他对林如海、林黛玉情谊深厚,实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贾母欲用林家产业填补贾家,贾琏亦想从中渔利,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再者,京城之中,皇亲国戚众多,他不过沧海一粟。在家中,还常受王熙凤辖制。但到了扬州,便大不相同。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想到瘦西湖,想到扬州瘦马,贾琏心驰神往。至于林如海性命垂危,此事与他无关。

贾琏离去后,贾母又劝慰林黛玉一番,自觉疲惫,命鸳鸯与紫鹃好生送黛玉回房。

贾府之中,向来无甚机密可言,但凡有事传出,不出片刻,便会传遍府中上下。此事亦不例外。不多时,贾府众人皆已知晓。有人为林黛玉伤心,有人为其担忧,然亦不乏心怀叵测、恶毒诅咒者,漠不关心之人亦不在少数。林黛玉人缘似不甚佳,真心关切她者寥寥。众人对此事,大多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至多感叹几声。

王夫人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吩咐陪房周瑞家的:黛玉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命途多舛,母亲早逝,如今父亲又这般。你将我新配的那瓶人参养荣丸送去,劝她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要紧。

待周瑞家的离去,王夫人径直前往小佛堂。不知情者,还以为她在为林黛玉祈福。实则,王夫人独处时,险些笑出声来:贾敏,任你当年风华绝代、肆意洒脱,终究还是我得胜。你若泉下有知,见此情形,不知当作何感想。

三春与宝钗听闻消息,第一时间前往黛玉房中安慰。至于贾宝玉,彼时并不在府中。自上次拜师风波后,众人皆不敢对他严加管束,生怕逼出意外。如此,贾宝玉便如脱缰野马,每日若非必须按时归家,恐怕早已在外留宿。此刻,他自然尚未得知消息。贾母等人亦有意瞒着他,唯恐他知晓后又生事端。

贾宝玉不知,薛蟠却有所耳闻。近来,他虽居于梨香院,潜心苦学,却也未如起初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故而,薛宝钗去探望林黛玉,他亦知晓。

不过,他与林黛玉素无交情,并非“林妹妹党”之人。于他而言,除亲近之人,他人之事,皆与己无关。若相处融洽,便礼尚往来;若见人可怜,有机会时便出手相助。至于圣母心态,薛蟠自是没有。

薛蟠昔日读书时,便常感疑惑。诸多穿越至红楼世界之人,自身处境艰难,或为丫鬟、奴才,或为庶子,却不知怎的,还有心思为他人忧虑。

虽无意为他人哀伤,但听闻林如海病重,薛蟠心中仍难免泛起波澜。倒非为别事,只因林如海病重,意味着他命不久矣。而林如海一去,贾家恐也时日无多。接下来,恐便是贾元春封妃,贾家挪用林黛玉家产修建大观园。届时,贾家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最终却不过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时不我待”,薛蟠心中忧虑,暗自思忖。四大家族时日无多,红楼真正的风云变幻即将拉开帷幕。所幸,薛蟠为应对此局,已做诸多准备。拜师求学,筹备科举,寻觅高产作物种子。只要稳步前行,薛家或可全身而退,甚至屹立不倒。

“但愿薛蝌早日寻得红薯、土豆、玉米等物,哪怕仅有其一便好”,薛蟠心中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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