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亚菲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点促狭的笑，眼睛在江卫国、江卫东和黎昭昭之间转来转去，那眼神明摆着是“我都看明白了”。
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胳膊肘碰了碰刚被安杰叫过来的江亚宁。
江亚宁年纪小，却也瞧出点门道，被姐姐一碰，抬起头，俩姐妹眼神一对。
——江亚菲挑了挑眉，挤了挤眼，江亚宁抿着嘴，偷偷点了点头，又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地上，肩膀却忍不住轻轻抖着，显然是憋笑呢。
“你俩杵那儿干啥？亚菲，去把果盘端过来。”
安杰回头看见这俩丫头的模样，瞪了她们一眼。
江亚菲吐了吐舌头，拉着江亚宁往厨房走，路过黎昭昭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她们仨能听见的声音说：
“昭昭姐，咱家书桌上的镜子好像该擦了。”
黎昭昭一愣，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脸红，耳根子更热了，抬手轻轻拍了江亚菲一下，江亚菲“咯咯”笑着拉着江亚宁跑了。
江卫国和江卫东都听见了这动静，江卫国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江卫东则挠了挠头，脸上的笑里多了点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往黎昭昭那边看了一眼，眼里的光更亮了。
晚饭的碗碟在水槽里堆了小半，黎昭昭挽着袖子正准备洗，江卫国先一步走过来：“昭昭，我来吧。”
说着就伸手去拿抹布。
“哥，你歇着，我来！”
江卫东紧随其后，胳膊一横就把江卫国的手挡开，抢过那摞碗。
“我在部队天天自己洗衣服，洗碗这点活儿算啥。”
“我也没说我不会。”江卫国语气平静，手上却没停，拿起旁边的盘子。
俩兄弟一个拿碗一个抓盘，胳膊肘时不时碰到一起，谁也不肯让谁。
黎昭昭站在中间，看着这架势有点哭笑不得，正想劝两句，江亚菲从背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昭昭姐，走，咱俩唠唠去，让他们哥俩好好表现。”
“可这碗……”
“让他们洗！谁洗不是洗啊。”江亚菲不由分说把她拉到院子里，还特意回头冲厨房喊了句，“大哥，二哥，碗洗干净点啊，别留油星子！”
厨房里传来江卫东“知道了”的应声，夹杂着江卫国不轻不重的一句“别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院外的月光正好，洒在石板路上像铺了层霜。江亚菲挨着黎昭昭坐下，笑着说：“昭昭姐，你看他俩，跟抢糖吃的小孩似的。”
黎昭昭望着厨房窗户透出的灯光，那里映着两个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暖又乱，轻轻“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二哥在部队写信，三句不离你，说你排练辛苦，说你喜欢吃城里那家的糖糕，连你上次寄给他的手帕上绣了朵啥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亚菲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大哥呢，看着不说，心里门儿清，上次我妈说你文工团要演出，他特意托人从城里捎了最好的头油回来，让我给你送去，还不让说。”
黎昭昭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发凉，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觉得这月光有点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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