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场“切磋”最终以平手告终,倒不是两人武艺相当,而是十几招后,方多病被笛飞声一招精妙的手法打倒,笛飞声也因内力凝滞被方多病扯住了衣袖,双双摔进草丛里,沾了满身草屑。
李莲花隔窗见了,叹气摇头:“这下客房也不用争了,谁也别想睡干净床铺,都去打地铺算了。”
于是乎,今早莲花楼内便出现了这般景象。
方多病挽着袖子,将一捆尘封的旧书从客房角落拖出来,灰尘扑了他一脸,呛得他直咳嗽。
笛飞声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张歪斜的木榻边,那木榻一条腿已然腐朽,他试着运力想将它扶正,内力却只在经脉中空转,木榻晃了晃,险些散架。
“你小心些!这屋里就这张榻还能睡人!不然咱们都要打地铺了!”方多病扭头嚷道。
笛飞声冷冷瞥他一眼:“有说话的功夫,不如多搬两捆。”
“你!”方多病气结,却也不得不承认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这客房堆满杂物,若不收拾出来,今夜他俩恐怕又得睡地板了。
两人一个内力受制,一个本就年少,只有他俩搬动那些沉重的木箱、药柜着实费力。
偏生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肯先喊累,只闷头做事,偶尔碰撞了,便互瞪一眼,又各自别开脸去。
李莲花倚在门边看了半晌,笑眯眯地递过去两块旧布巾:“擦擦汗。慢慢收拾,不急。”
方多病接过布巾,抹了把额头的灰:“李莲花,你既然闲着,也来搭把手啊。”
李莲花指了指自己,随即扶着门框低咳两声:“方多病啊,我这身子骨,怕是连个空箱子都搬不动。况且我还得跟着我家娘子研磨药材呢,她一人忙不过来。”
说着他转身就走,留下笛飞声对他背影嫌弃的轻哼,也留下方多病对着他背影干瞪眼。
直忙到日头偏西,客房才勉强有了个能住人的模样。灰尘扫净,杂物归拢至一侧,那张歪斜的木榻也被笛飞声不知从哪找来的木块垫稳了。
日头彻底沉了下去,莲花楼内点起了灯。简单用过晚膳,方多病霸占了从外间搬进客房的软塌,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犯困。
李莲花正想熄灭房中的烛火拉着郦嘉则去休息,却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从外面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见笛飞声站在楼外不远处的阴影里,死死盯着他,只能捞起外衫披上,轻声对郦嘉则道:“元娘,我出去透透气。”
郦嘉则手中研磨草药的动作未停,只“嗯”了一声。
李莲花推门而出,与笛飞声一前一后,无声地走远了些。他开门见山:“有消息了?”
笛飞声也不废话:“当年东海事后,为你师兄收敛尸骨的,是我盟中的狮魂。”
狮魂,此人是金鸳盟旧部,精于验尸敛骨。若真是他经手,那师兄遗骸的下落,此人最可能知晓。
“他人呢?”李莲花反问。
“失踪了。”笛飞声吐出三个字,“约莫七八年前,从百川院出逃后便再无音讯。而且他进我金鸳盟前是普渡寺俗家弟子。”
百川院,普渡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