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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婉——南墙不悔 魂牵梦萦(二十七)

南墙不悔,魂牵梦萦

鲜衣怒马李门主X章台杨柳乔美人

清淡逸群李神医X风华绝代乔女侠

“传我令!”那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更藏着丝丝颤栗,是担忧,是决然,“即日起,召集乔门死士,查找相夷踪迹,九州三十六郡,四河十二江,七岭二十一山,莫放过一丝线索。”

案几之上,那刻有“落英”二字的令牌醒目非常,朱砂如血,衬得按在令牌上的指尖都泛了白——那是攥着最后希望的力道,怕稍松一分,便连这丝念想都要散了。

门下闻令而动,黑衣劲装,佩刀佩剑,数千之众。有的策马扬尘,分赴九州三十六郡各县,连墙角蜷缩的乞丐,都要上前蹲下身递上碎银,轻声问“可见过青布旧衫的先生”;桥洞下避雨的货郎,他们也会陪着站会儿,听对方唠完家常,再不动声色地打听线索——生怕语气重了惊走知情者,漏过半点讯息。

有的则驾舟顺水,顺四河十二江而下。无论是满载丝绸的商船,还是渔翁摇着的小舢板,都要近前核查船籍、盘问船员。遇着江雾浓重时,能见度不足三尺,便有善水的解了衣甲,衔着短刀潜入寒江,江水浸得唇色发青,却无一人稍作迟疑。他们甚至连一块可疑的木板、一缕挂在船锚上的布丝,都要捞上来仔细查看。

有的徒步钻进七岭二十一山。攀崖越涧,在荒岭密林中,拨开荆棘,寻那可能的蛛丝马迹。连折断的草木、遗落的布屑,都要装入绢袋带回查验。只想着早一日寻到,便能早一日让大小姐少一分牵挂。

九州太大,江河太长,可只要还有一丝线索,她便要寻下去。毕竟他在信里说“忘川河畔再续前缘”,可她偏要在这人间,先把他找回来。把那些错过的十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一点点补回来。

久不至广陵,好景依旧。

海内西湖三十六,独侬窈窕细腰姝,瘦西湖畔,几时朦胧几时烟雨。荷花鉴水,清风十里,少男少女,英雄佳人,长记携手过。

晗若轩里,惊堂木“啪嗒”作响。说书的是位花白胡的老者,胡茬上还沾着点茶沫,手里摇着把旧折扇,声音裹着老扬州的软糯调子,细听来,原是桩十二年前的旧闻。

酒鼾意浓,风光霁月的少年郎为贺意中人芳诞,壕掷千金购得花火,红绸舞剑。那夜的广陵城,流光溢彩,月明千里下的白衣卿相,飘飘若流风回雪,迷了不知多少待字闺中女儿家的眼。

台下一阵哄笑,茶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追问“后来呢”,有人叹“这般情意,真是羡煞旁人”。那年的热闹她还记得,然,水流花落,白衣苍狗,故人踪迹尚未觅得,心绪难平,实无意赏这广陵春景。

黛紫身形于市井街巷间竭力奔走,青石板路硌得鞋底发疼,额角沁出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沾湿了耳后的碎发,她却顾不上。逢人便拦,“劳驾,您可见过此人……”算来已逾半月,从清晨到日暮,从长街到小巷,每一次“未曾见”,都似一块石子沉进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挫败。

正欲寻那茶肆前的老叟再问。忽然前头喧闹了起来,见一莽汉,体格健硕、巨桶粗腰,正满脸横肉地推搡着名男子。

“去去去!瞎了你的狗眼?”莽汉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越发难听,“没看见本大爷走过来?敢撞我?这样吧。你叫我声爷爷,再从我裆下钻过去,我就大发慈悲,饶你这一回!”

那男子垂着头,只是抿紧嘴唇,一声不吭。这沉默倒惹恼了莽汉,“咚!”粗布鞋底带着泥垢,重重踩在男子的颧骨上,莽汉还故意来回碾了两下,鞋底摩擦皮肉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喂——诶!”莽汉踹了踹他的腰,见他还是没反应,倒奇了,弯腰眯眼瞅了瞅。这一瞅,他忽然嗤笑出声,“害,我就说怎么没反应啊!”莽汉笑得越发放肆,伸手扯住男子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磕,“原来是个瞎眼的废物!说话啊?也哑巴了?”

旁观者不知几几,碍于莽汉强悍,皆不敢贸然替陌生人出头,只扎在群堆里人云亦云。

“唉,这瞎子也是倒霉,偏撞着这么个浑人。”

“别管了别管了,咱们惹不起。他是城西张屠户的拜把兄弟,手黑得很,连官差来了都只敢和稀泥。”更有甚者,竟小声附和:“也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撞了人总要有个说法。”

没人去想,那盲眼男子本就看不见路,何来“不长眼”之说?这场飞来横祸,本就与他无干,可在旁人的窃窃私语里,倒成了他“自找的”。

“砰!”

一声闷响骤然炸开,伴着茶肆门口木凳落地的脆响。原是婉娩旋身之际,随手抄起脚边的实木凳,径直朝莽汉砸去。那莽汉本就肥头大耳,脸盘圆得像面铜锣,这一砸竟似熟透的西瓜遭了重击,瞬时肿起个青紫色的大包,鼻血顺着鼻孔往下淌,糊了满唇的血沫子,连原本横肉堆挤的眼,都肿得只剩条缝。这一砸还得了,“猪头”二字,活生生具象化了。

莽汉疼得龇牙咧嘴,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他梗着脖子怒目四瞪,粗哑的嗓音里满是戾气:“奶奶个熊!哪个杀千刀的多管闲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当看清出手之人时,他那嚣张气焰竟瞬间熄了大半去,只因是位妙龄女子,有如芙蓉出水,清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莽汉本就是个色迷心窍的,哈喇子直流,也不管刚挨了揍,觍着脸就想去扯女子衣袖,“呦,小娘子生的如此花容月貌,真是我见犹怜呐。方才是哥哥我莽撞了,不若跟哥哥回屋,哥哥给你买胭脂,咱们也快活快活?”

可他偏忘了,能砸倒他的,怎会是平素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娇娘?“咔”轻而易举被擒住,不费吹灰之力。莽汉方才的浪荡劲儿荡然无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咚咚”地往青石板上磕,磕得满是血印子。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他哭嚎着求饶,肥硕的身子抖得像筛糠,“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欺男霸女,非君子行径。我今日不伤你性命,是念你罪不至死,不代表来日无人了结,望你好自为之。”

莽汉听得连连点头,如蒙大赦,爬起来时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屁滚尿流地往巷尾窜,眨眼就没了踪影。周围的旁观者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掌声此起彼伏,有人高声赞:“女侠好身手!为民除害啊!”

仗剑江湖这些年,除了那些十恶不赦的奸邪之徒,这般市井小恶,她向来是点到为止,既惩戒了恶行,也留了余地。

只一眼,就狠狠剜了她的心。那是何等刺眼的雪白,狐绒的毛絮凌乱散在四周,恰似皑皑霜雪覆于败草,灼得她眼眶瞬间泛红、酸涩难耐。锦裘下包裹着的公子,是她乔婉娩遍寻九洲不得的爱人。

石板散发着彻骨寒意。其上,那道身影孱弱不堪,男子半伏着,身形颤抖,气息断续,上气不接下气。

眼前的相夷,面容憔悴,苍白无华,削瘦的不成个样子,和分别的时候大相径庭,判若两人。曾经炯炯有神、仿若藏着璀璨星河的双眸,如今仿若两口幽深枯井,黑漆漆的,没有半分光彩。

悲戚之感恰似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缚心口,勒得生疼,可婉娩却无暇沉浸于此。她双腿一软,不顾世家大族的闺秀体面,径直瘫坐在熙攘的中央大道,混迹于三五成群的人堆里,本能将他护在怀中,为他挡住周围探究的目光,小心翼翼守护着他这满是凄楚的模样。

相夷,曾是那般骄傲,剑眉星目间是睨视天下的不羁,即便落魄至斯,又岂能容市井的窥探?哪怕百姓不识,可于她而言,一丝折辱亦是利刃。

狭窄的街巷两旁,屋舍的飞檐暗影投下,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冷眼瞧着这场人间悲喜。

她凑近他耳畔,柔声低语,拂过岁月的荒芜,试图以熟悉的嗓音唤醒他游离天外的神志,“相夷,别怕,阿娩在呢,咱们回家。”然,李相夷仿若受惊的幼鹿,身躯瑟缩,妄图挣脱这让他不安的束缚。

婉娩身形一滞,本能松开怀抱,美眸中诧异与狐疑迅速交织,恰似墨滴入水,晕染开一片惊愕。于是莲步轻移,退后半晌,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面庞、身形,相夷怎会如此抗拒?莫不是——答案呼之欲出,刹那间,愁云惨雾顷刻弥漫全身上下每个感官。

蓄满的眶终是兜不住,何其透骨酸心,滚烫炙热地绽放在男子瘦骨嶙峋的手背,洇湿一片。他顿时不闹腾了,乖顺得如同稚子,脸上竟泛起抹憨态笑意,双手在身前摸索着,追寻那双曾与他走过岁岁年年的柔荑。

嗓音缥缈得仿若风中残缕,气若游丝, “阿娩,是你吗……”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婉娩的回应,只是凭着那滴眼泪的温度,凭着心底残存的执念,试探着询问。

美人仰脸,凝泪成霜,与他十指紧密相扣,用这无声却笃定的动作,给予他回应。那微弱力道,牵起了往昔旧忆,于这残败现世里,续上了他们断弦的情分。

西方群山环抱。山林似绿海翻涌,层层叠翠间却毫无清幽凉意,所到之处,直教人觉得喘气都艰难万分。

婉娩身处其间,衣衫早已黏腻,发丝也凌乱地贴在脸颊,却不曾有半分停歇之意,疾行驰骋,不断催促着马儿快些再快些。

未过几时,天幕蒙上青灰,将将落欲雨。婉娩心急如焚,断不能在这荒郊野外淋雨受寒,再添波折,思及此处,她当机立断,快马加鞭奔赴就近郡县街市。

“娘子,您不若明日再赶路吧,这雨眼看就要下大了,山路泥泞,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呐!”店家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她一身狼狈,又瞧着天色,忙劝。

婉娩翻身下马,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对着掌柜抱拳致谢,“谢掌柜好意,只不过我夫君状况耽误不得,需得尽早赶回家中医治。”方才来时她便瞧过,这里有能载人的马车,虽慢些,却能让相夷少受些颠簸。

掌柜知道劝不动,无奈罢手,转身进屋寻了蓑衣斗笠递来。“罢罢罢,娘子心焦我懂,只是这雨怕是小不了,你且把这穿上,别再淋坏了自己。”说罢,仍不放心,又随着她踱步至马车旁,俯身弯腰,细细检查车轮、车厢,一番忙碌,确保诸事稳妥无虞。“夜里行车,您多留意些,遇到坑洼就慢些走,安全第一。实在不行就找个山洞避避雨。”

此夜无月,风啸声动,带动竹叶草木簌簌作响,转瞬,紫金光束如利箭纵横划破天际,紧随其后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那瓢泼大雨有如天河决堤。马蹄“哒哒哒哒”踏过泥泞潭水,车身摇晃,却渐行渐远,不曾停下片刻。

雨点噼啪,似断线珠子,裹挟着劲风,直直扑向女子面庞,不过须臾,视线已朦胧不堪,前路难辨。可她贝齿紧咬下唇,直至泛白,狠狠甩了甩头,几缕湿发飞溅出去,心底仿若有洪钟鸣响“不行,不能停下!”她仔仔细细算过脚程,知晓若能顶风冒雨、星夜兼程,最迟明日黄昏前便可抵达。

普渡寺

“相夷…”一声低唤,带着几分虚弱与惶然,自那鹅黄霏帐中逸出,帐中的人儿,仿若溺水之人,说是醒转,实则是被场噩梦猛地拽出那迷蒙之境。

待起身,冷汗层层沁出,浸湿了鬓发与衾被,婉娩只觉浑身似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头痛得人几欲昏厥。这儿好像是普渡寺禅房?无了大师,对!记忆如断了线的珠子,艰难拾起、串联。

安稳不过须臾,却又被一股子焦急攫住,顾不上周身不适,跌跌撞撞便朝门口奔去。踝骨处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颤颤巍巍,虚浮无根,口中呼喊着“相夷”那声调,因着喉咙干涩、身子孱弱,带着几分破碎与颤音。

踉跄跨过门槛,抬眸间,便瞧见笛飞声——普渡寺外,他倚着树干身形依旧挺拔,可那紧蹙的眉头恰似两道深壑,藏满了愁绪,衬得整个人失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沉郁。

“你醒了。”闻声,他眼睑微抬,眼中血丝纵横,满是彻夜未眠的焦灼,开口时,声音暗哑粗粝,透着无力,“孙真人和方丈,还有关河梦三个人,已经呆在里面整整一天一夜。”那紧闭的禅房门,仿若天堑,隔开了已知与未知,他只能在门外干等,往昔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肆意再也不见。

冷风趁她病弱,伺机而动,引得她胸口剧震,止不住咳嗽起来,咳声急促而剧烈,仿若秋风中飘零的残叶,飘摇欲坠。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她强忍着喉间酸涩,急急问道,“那其他人呢,他们…还没回来吗?”

笛飞声见状,上前几步,想要搀扶又觉不妥,手悬在半空,终是放下。从前他总不解,李相夷何等骄傲,是能凭一把“少师”剑睥睨天下的人,怎会为了一个女子,卑微到如此?可此刻看着婉娩,他忽然懂了——原来真有人会把另一个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输赢、比自己的骄傲,甚至比性命还重。

李相夷舍命,不是因为“该救”,是因为“舍不得她受一点伤”。那份舍命,从来不是英雄的选择,是爱人的本能,就像此刻婉娩守在这里,也是本能一样。

于是缓声,“放心,他们都在赶回来的路上。”话虽如此,可眉间那抹愁绪,依旧如阴云盘桓,未曾舒展半分,不知这场困局,何时方能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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