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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婉——南墙不悔 魂牵梦萦(二十一)

南墙不悔,魂牵梦萦

鲜衣怒马李门主X章台杨柳乔美人

清淡逸群李神医X风华绝代乔女侠

那只积了薄尘的旧木匣就藏在单孤刀卧房的暗格里,小宝是翻找旧物时无意间碰开的。匣盖掀开的刹那,一层灰簌簌落下,呛得他偏过头——里头垫着块褪色的湖蓝锦缎,锦缎上孤零零躺着一卷泛黄的信笺。

“即便他野心再大,也没有料想到,自己早已死于非命,这一切计划也已然落空。”小宝闭了闭眼,试图从这繁杂局势中找到点慰藉,可那信上“复我南胤之社稷”的字迹力透纸背,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闷。

“也许他早就算到了呢,”李相夷站在廊檐下,青衫的下摆已被斜雨洇透。他望着远处被雨雾蒙住的城郊方向,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我要开棺验尸。”

他比谁都清楚单孤刀的性子。当年破“七星煞阵”时,他被三支淬毒的箭簇钉在石壁上,硬是咬着牙砍断箭杆,拖着淌血的身子杀出重围。那样的人,若真是他要做的事,哪会轻易认栽?这棺木里若真是师兄,倒罢了;若不是……那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将会给江湖、朝堂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城郊的路被连日的阴雨泡得稀烂,深一脚浅一脚踩下去,泥水都顺着鞋缝往里灌,单孤刀的坟就这么孤零零立在坡上。还没到近前,一股刺鼻的味儿就钻了过来——不是陈年旧墓的土腥,是混合着湿泥、雨水和某种腐败的腥甜。

“阿娩”李相夷的声音带着急意,却又克制着。他从袖中取出块素白面纱,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是他平日用的那种。

棺盖被撬棍顶开时,发出“嘎吱”的闷响。里头只剩一具骸骨,白森森地躺在朽烂的棺底。

李相夷俯身,拈起那片锈迹斑斑的护甲,一碰,锈皮就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灰白的粉末。不是铁屑,倒像是干透的骨粉,混着些微的腐殖质。“为了瞒天过海,连半截小指,都做得一模一样……”

“可师兄当年破阵之时,确实被箭簇震断了半截指骨,可这小指……确是平平斩断的。”

“难……难道这不是我爹的尸骸?”小宝猛地后退半步,“那我爹……”

雨水顺着李相夷的发梢滴落,砸在棺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望着棺中骸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一字一顿道:“这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当年,被搓骨剥皮活生生改造成了师兄的模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骸骨颈间——那里的脊椎骨上,嵌着点细碎的槐木渣,泛着暗黄色。“这个术法及其残忍。他身上有无心槐,就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

“他自知晓身世那日起,一心就都是称霸天下。原想拉着四顾门做幌子,跟朝廷虚与委蛇——你掌着江湖第一大派,他便能借着你的势,暗里布棋,回头再反过来制衡。”小宝说到这里,语气沉了沉,“可他算漏了最要紧的一环:你这辈子最恨江湖沾朝堂的浑水,宁肯解散四顾门,也不肯让它变成谁手里的刀。”

“而他追寻南胤后裔之事,又被刘如京发现,走投无路,索性就演了场假死脱身的戏码。”语速渐快,条理愈发清晰,“他太懂你了,知道你重情义,定会为他报仇。所以早早与角丽谯勾结,利用她对笛飞声的执念,一杯碧茶,一批雷火,让江湖两大帮派迅速倾颓。”

“他却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让万圣道迅速壮大,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称霸天下的心思”说到最后,小宝的声音里已带了冰碴,那双曾含着稚气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洞悉一切的锐光,将利弊得失剖解得干干净净。

李相夷站在棺木旁,一动不动。那双曾映过少年时练剑晨光、映过四顾门牌匾金辉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了一层灰,里头翻涌的不是愤怒,是比愤怒更沉的荒芜。

他缓缓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指缝间漏出一声极轻的笑,带着彻骨的苦涩:“四顾门做不了他的刀……他就毁了,再另做一把。”

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师兄,贪婪和野心如同深渊,吞噬了他的良知和情谊。

风卷着腐臭的气息掠过坟头,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再说话。

“相夷,方少侠”。

婉娩声音被风卷着,带着雨珠的清寒,却又异常清晰,望着他们时,带着几分忧虑,又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清醒。“你们细想,单孤刀筹谋这么多年,绝非只图一个‘南胤复国’的虚名。”

“南胤覆灭已有百余年,旧部里,当年跟着皇室逃亡的老卒只剩三成不到,他们有多少人是真念着故国?更多的,怕是揣着野心等着乱世分一杯羹的。”

“到那时,他若得了势,赋税加倍,徭役苛重,县官要么屈膝附逆,要么弃印而逃,那便不是一州一县的灾。是千里赤地,是易子而食,是人命比草芥还要轻贱——那景象,怕是比当年南胤覆灭时,还要惨烈百倍。”

夜色一层层裹紧了山坳,连最后一丝星子都被浓云吞了去,唯有半轮残月挣扎着从云隙探出头,给对峙的父子二人镀上了层青白冷光。

小宝拳头攥得泛白。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诈死这么多年,偏偏这个时候来认亲,究竟有何居心!”

单孤刀的左脚往前碾了半寸,青石板被踩出细微的碎裂声“男子汉大丈夫,”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种久经岁月打磨的沙哑,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当立鸿志建伟业,你倒好,总是想着小情小念的,有什么出息?”他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小宝腰间的玉佩,“天机山庄就教了你这些吗?”

“天机山庄教我做人要坦荡,要光明磊落,而不是欺师叛友,多行不义。你心里的鸿志伟业又是什么,就是这般见不得光,躲躲藏藏,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呵——”单孤刀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陈年的怨怼,像蛇一样缠上来。“四顾门当年是人人敬仰,盛极一时,不还是照样毁在了我的手里?”他指节攥得发白,指腹磨过腰间暗袋里的半枚龙纹玉佩,眼神忽然亮得吓人,像饿狼瞅见了血食,“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李相夷不也输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前半生,在惊才绝逸的李相夷那边,谁会在意我?谁曾经正眼看过我一眼?”

他猛地抬高声音,癫狂像潮水般漫过眼底:“可当有一天,有人找到我,告诉我身上流着南胤皇族和当朝皇族的血。我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图谋的,本就是刻在我骨血里的东西!”

夜风吹动他散乱的发丝,露出眼底近乎狰狞的渴望,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天下,笑声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鸟。“潜龙游于渊,那是在积蓄力量!而现在,到了龙啸于天的时刻!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你懂吗?”他猛地指向夜空,指尖抖得厉害,“这万人敬仰、无人僭越的位置,终归属于我单孤刀!”

“收手吧,什么天命,不过是你自己的野心罢了,你疯狂的执念,只会给这个安宁的江湖平添杀孽。”小宝想唤醒单孤刀被欲望蒙蔽的良知,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陷入了深渊,但他仍想做最后的努力。

单孤刀脸上的狂热褪去几分,换上副复杂的神情,语气软了些,试图用亲情织网:“小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话没说完,又转了调,抛出诱饵,“等我事成,这天下,有我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你要是”

“我没有罗摩天冰,有,我也绝对不会给你。南胤灭亡已有百年,如今天下太平,乃是万民之福,我是一定不会让你毁掉这一切的”

单孤刀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碎了,脸色一沉,眼底翻涌着戾气:“冥顽不灵!”他说着便要上前,枯瘦的手带着劲风,显然是想强行带小宝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一声清越破空,比夜枭啼鸣更锐,比裂帛之声更急。是吻颈!

师兄弟十年未见的戏码,若搁在茶楼酒肆,说书人定要拍着醒木,说得刀光剑影、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师弟的剑还是这么防不胜防啊,十年不见,你我居然都还活着”单孤刀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嘴角勾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乔姑娘也在,人挺齐啊,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庆贺一番”几分戏谑,几分挑衅。

话音落时,李相夷的脚步声已碾过地上碎银般的月光,一步,又一步。不是怒,是痛——“庆祝?”他笑出声来,笑声撞在老槐树粗糙的枝干上,碎成一片呜咽,“十年不见了,我真的足足找了你十年……”

字字泣血,不甘心地重复着 。“我找了你十年,我找了你十年”那短短几步的距离,隔着的不是夜色,是三千多个日夜的寻觅、煎熬与自我拉扯。

“十年…”单孤刀不知何时也红了眼,似有泪花,可那是鳄鱼的慈悲,还是猎人看着猎物落网的快意?却让人难以分辨。“万万没想到我的师弟,居然找了我十年,”他轻轻吸了口气,语气软了一瞬,却更像毒蛇吐信前的假寐“亦不枉我儿时对你的好。”

话音未落,那点转瞬即逝的“温情”便碎成了冰碴。他往前倾了倾身,“李相夷,被人骗,被你一个不放在眼里的人骗了十年,是不是很伤心呐”这话比淬毒的箭矢还狠,连带着十年的执念、信任、情谊,都被钉在地上碾成了泥。

“送你的吻颈剑,用着还趁手吧”

“云铁的原主人...”李相夷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像扯动肺腑的伤,“是你杀的?”——这剑,是师兄当年亲手所赠,说“云铁至坚,配我师弟”。

单孤刀笑了,笑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早喝了什么茶:“我不杀他,哪来的剑送你?”他抬眼扫过李相夷骤然煞白的脸,眼里的快意几乎要漫出来,像孩童炫耀自己藏了十年的秘密“你看,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么?看你从鬼门关爬回来,这副形容枯槁、丧家败犬的模样,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可笑,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李相夷却像没听见小宝的话。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这个他曾追在身后喊“师兄”,曾分给他半块饼,曾说要一起护着江湖的人。可现在,这人陌生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有什么好的,”单孤刀像是被什么激怒,又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都来吹捧他,他再厉害,也输在了我的手上,被我玩弄于股掌十年都不知道,李相夷就是个笑话。”

“相夷他敬你如兄,护你如亲,你怎么能?”婉娩忍无可忍,三尺青锋"噌"地出鞘,她恨不能替他挡下这所有的诛心之言。

“乔姑娘不要动怒”单孤刀挑眉,伸手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剑脊上,稍一用力,便将剑刃推偏半寸。“伤着自己,可不划算。”

李相夷缓缓摇头,幅度很小,却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荒谬。他不敢信,真的不敢信,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还是扶住了身后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硌着掌心,才勉强站稳。

而后,他缓缓拨开婉娩的剑。自嘲地笑了,那笑声里全是碎玻璃,扎得人耳朵疼:“李相夷……也确实真是个笑话。”鼻腔嗡鸣着,哽咽像潮水般涌上来,“你若想争输赢的话,李相夷早就已经输给你了。”

十年执念,一朝成空。

“收手吧。”眼里的血色褪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你别再一意孤行了。”相夷努力做着最后的劝说,可这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别再给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英雄气概的样子!”他厉声打断,“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赢你一个李相夷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全天下人,都拜服在我的脚下!”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金銮殿上,万邦来朝,而他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匍匐的众生。

“你要想好了,去万圣道找我。”单孤刀最后看了眼小宝,像是在看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随即转身,黑袍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冷风,决绝地没入夜色里。

风卷着落叶滚过脚边,像谁在无声地哭。

若漆前辈在天之灵,见着兄弟阋墙、恶言相向,不知会做何感想?或许在九泉之下,也会为当年未能看透人心、没能护好这两个徒弟而悔得肝肠寸断吧。

婉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当年多少人仰望着那朵高岭之花,如今跌落尘埃,却只剩冷眼旁观——称兄道弟的,躲了;受过他恩惠的,装聋作哑;就连他拼死护过的苍生,也只当他是个过气的传说,无人肯伸一伸手。

可怜他背负十余载愧疚爱恨,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如今落得个药石无灵,气若游丝的下场;可怜他自囚自怨,自哀自伤,不惜耗尽残余心血,天涯海角也要觅故人影踪;可怜他满腔赤子之心,却被这枯骨遗骸,阴谋诡计蒙骗的团团转。

客栈

“呛啷”一声清越剑鸣划破长夜,“女英”剑脱鞘而出,悄无声息地悬在了那灰衫男子颈侧。剑身反射着冷冷的月光,宛如银色的毒蛇“你是谁”声色清冷如霜雪,微不可闻。

习武之人的耳力本就异于常人。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一顿——相夷刚要触到茶盏,眉峰已微蹙起锋;小宝正捧着个蜜饯要递到嘴边,闻言猛地抬头,腰间玉佩“叮”地撞在桌角。旋即双双起身,一前一后掠至门边,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福是祸。

木门“吱呀”,眼前景象让两人都是一怔。

灰衫男子满脸生无可恋,婉娩的“女英”赫然抵在他的咽喉处,冰冷的触感让他不敢有丝毫妄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发出半点不合时宜的声响来,就怕稍有不慎,那锋利的剑刃便会划破他的喉咙。

“少、少爷!”男子余光瞥见小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婉娩闻言一愣,“女英”剑“唰”地收回鞘中,入鞘的轻响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她本思忱着相夷与小宝还不曾用过晚膳,到自个儿卧房寻了些玫瑰酥、青杏蜜饯,还没近前呢,就见这男子猫着腰,鬼祟地往屋里探头,她只当是宵小之辈,便先动了手。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才续道:“是庄主亲笔写的,说有天大的要事,让您……让您即刻回庄,一刻也耽搁不得。”

清晨

“阿娩”寻不到她影踪,莲花初时几近窒息,直至见那书信,方才心下稍安。

信上字迹潦草得很,墨痕边缘带着几分仓促的晕染,想来是提笔时心焦,连砚台里的墨都未及研匀。“君莫挂心,此归汶水,为寻药王孙思邈,事成,即刻回返。”

此刻他再没了方才的慌,只余下一点淡淡的牵挂——汶水路远,药王踪迹难寻,她这一路,怕是又要受不少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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