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伴读
沈琅对乐阳长公主这个妹妹有几分温情,知道她想去文华殿听经筵日讲,命礼部在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姐中,为沈芷衣擢选伴读。
不仅在翰林院里找了几个老学究,而且点了谢危给公主和这些个伴读们讲学。
于是谢危从中挑了两门课。
礼部拟定的伴读名单,最终递到了他手里,谢危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户部侍郎姜伯游之女——姜雪宁。
谢危自问对宁二那丫头的脾性有几分了解,知她怕是没什么心思潜心向学,此番进宫八成是为了临淄王沈玠。
自从擢选伴读的旨意一出,先是燕临找他抄了一份题卷,再来姜伯游也托自己多加关照他这个顽劣的女儿。
其实不管是燕临的请求,还是姜伯游的托付,他都是能够拒绝的。
留,还是不留?
谢危终究还是将她留下了。
罢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也安心些。
倘若宁二真的能在伴读的这段时日里,多学一些,磨磨她那性子,未必不算一件好事。
8.起风了
过了重阳,天气凉了下来,壁读堂外的杏树上也结了一层白霜。
前几日,吕显带来了一则消息,燕临破天荒提拔了个锦衣卫百户,叫周寅之。
“锦衣卫……”
侯府立身清正,一向不爱钻营朝堂上的事。
况且京中接连抓了几个平南王逆党,又出了好几起刺杀朝廷命官的事,沈琅下旨命刑部与锦衣卫一同办案,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候燕临怎会突然提拔一个锦衣卫?
一问,谢危顿时皱起了眉,眼底一沉,“宁二?”
竟是她。
周寅之原是姜侍郎府的家仆,后升了锦衣卫百户,而今被宁二引荐给了燕临。
谢危手指轻点着桌案,“锦衣卫,勇毅侯府,平南王旧案……”
宁二,你究竟是真的愚昧无知,还是在装疯卖傻?
他抬起眼,视线顺着窗沿直直地看向远方,漫天的黄云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雁群呼啸而过,似已临近冬日。
谢危拢了下衣角,眉眼间比平日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寒冬将至,风雨欲来啊……
9.见人心
燕临冠礼在即,京中的高门世家许是听了些风声,勇毅侯府照常向各府发了请帖,回帖却是寥寥无几,有甚者连请帖都未收下,直接闭门谢客。
往日门庭若市的勇毅侯府,如今更是清冷无比。
也好。
燕临已经不小了,倘若这次侯府面临的危难,能够让他看清人心,早雕琢早成器。
谢危先前让刀琴继续盯着姜府,又找人试探了几次姜雪宁,均是无功而返,的确是一点也不记得,完全不像是在装疯卖傻。
听刀琴说:“宁二姑娘一切如常,素日不是同燕世子一起,便是想着法子偶遇临淄王。”
“最特别的,也就是出宫休沐的时候,一个人乘马车去了一趟城西的铸剑坊。”
铸剑坊?
剑,倒也合适。
谢危眉梢一挑,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宁二一心卯着劲想当临淄王的王妃,恐是心中早没了燕临的位置。
没成想她对燕临,竟然还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眼下距燕临生辰,已不到半月,勇毅候早早托了他为燕临取字。
男子二十行冠礼,勋贵出身的公子及冠时通常会请鸿儒硕学之士为其取表字。
他虽是燕临的先生,但于燕牧而言,终究是晚辈。
谢危垂下眸光,喉结一阵涌动,他不知道勇毅候有没有想到什么。
但是在大仇得报之前,他的身份绝不能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