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许佳盯着那些光斑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号服的衣角。后背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但医生坚持要她再观察两天。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许佳抬头，看见刘耀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搭深灰色西装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冷峻。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刘总..."许佳慌忙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
刘耀文快步走到床边，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许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小幅度地点头。刘耀文松开手，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
"换洗衣物。"他简短地解释，然后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许佳偷偷打量他的侧脸。刘耀文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棕色，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像是没休息好。
"谢谢您来看我。"许佳小声说，手指绞着被单，"我...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刘耀文没有回应，只是突然问道："为什么挡那刀？"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砸进平静的水面。许佳呼吸一滞，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她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爱他？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我...我没想那么多..."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没想那么多？"刘耀文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许佳读不懂的情绪，"那可是真刀，许佳。如果不是偏了几厘米，你现在可能已经瘫痪了。"
许佳咬住下唇。她知道危险，但在那一刻，她根本没法思考。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回答我。"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为什么？"
许佳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那一刻，许佳突然明白他想要什么——他想听她说出那个真相，那个他们心照不宣却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
"因为..."许佳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攥住被单，"因为我在乎您。"
"在乎？"刘耀文挑眉，"什么样的'在乎'会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挡刀？"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刘耀文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你喜欢我。"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许佳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这个她隐藏了五年的秘密，就这样被刘耀文轻描淡写地戳破。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慌乱地摇头又点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刘耀文继续问道，声音低沉，"高中？"
许佳瞪大眼睛。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我...我..."许佳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耀文突然倾身向前，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许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水味，混合着清晨的冷冽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回答我，许佳。"刘耀文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喜欢我吗？"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许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直视刘耀文："是的，我喜欢您。从高中开始，一直到现在。"
说出来了。这个她珍藏多年的秘密，终于暴露在阳光下。许佳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但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释然。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她勇敢了一次。
刘耀文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许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知道这不合适..."许佳结结巴巴地补充，"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您就当没听见..."
"好啊。"刘耀文突然说。
许佳愣住了："什么？"
"我说好啊，"刘耀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在一起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许佳的大脑，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在一起？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在一起"吗？
"您...您是说..."许佳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谈恋爱。"刘耀文轻描淡写地说，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不过有几个条件。"
许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耀文要和她谈恋爱？这一定是她在做梦，或者止痛药的幻觉。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不是梦。
"第一，不公开。"刘耀文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公司里保持正常上下级关系。"
许佳机械地点头。
"第二，不干涉彼此私生活。"他又竖起一根手指，"我有我的社交圈，你有你的。"
许佳继续点头，虽然不太明白这条的具体含义。
"第三，"刘耀文看着她的眼睛，"我说结束就结束，不要纠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许佳头上。她突然明白了刘耀文的意思——这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而是一场...游戏。对他来说，她只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物，等新鲜感过去就会被丢弃。
但即使如此，许佳还是控制不住地心动。能和刘耀文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她曾经不敢奢望的梦想。
"怎么样？"刘耀文挑眉问道，"接受吗？"
许佳深吸一口气："接...接受。"
刘耀文笑了，那种许佳熟悉的、带着玩味的笑："很好。"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好好休息，出院后联系我。"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松。许佳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直到门关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刚才...答应了和刘耀文谈恋爱？许佳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幻觉。喜悦像气泡一样从心底涌上来，但随即又被不安冲淡。刘耀文的态度太奇怪了，既不像是真的喜欢她，又不像是纯粹的戏弄。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许佳既期待又害怕。
下午，陈露来探望时，许佳还沉浸在这种不真实感中。
"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陈露递给她一盒草莓，"伤口还疼吗？"
许佳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露露，如果一个男人突然说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提了一堆条件，是什么意思？"
陈露立刻来了兴趣："谁？那个学弟？"
"不是..."许佳摇头，"就...假设。"
"那要看什么条件了。"陈露咬了一口苹果，"如果是不公开啊，不干涉私生活啊之类的，八成是把你当备胎或者玩玩而已。"
许佳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连陈露都这么认为。
"不过也分人啦。"陈露补充道，"有些人是真的在乎隐私，或者工作原因不能公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许佳勉强笑了笑："就...随便问问。"
她不能告诉陈露真相，不仅因为刘耀文要求保密，更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这段关系的实质。是恋爱吗？还是上司对下属的一时兴起？又或者...只是一场残忍的游戏？
晚上，许佳收到刘耀文的短信："周一能出院？"
她盯着这条简短的消息看了很久，才回复："医生说可以。"
"下班后等我。"刘耀文回复道，"带你吃饭。"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许佳的心跳加速。她将手机贴在胸前，感受着那份不真实的喜悦。无论这段关系多么奇怪，多么不平等，能和刘耀文"在一起"，哪怕是暂时的，也足够让她幸福得冒泡。
周一早晨，医生终于批准许佳出院。她小心翼翼地换上刘耀文带来的衣服——一件浅蓝色连衣裙和米色开衫，简单大方却比她自己买的质地好太多。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有问题。
回到公司，许佳努力表现得一切如常。她专注工作，避免与刘耀文有过多接触，就像他要求的那样。但每当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刘耀文也表现得极为专业，偶尔在走廊遇见，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仿佛那天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这种表面上的疏远让许佳既失落又安心——至少他不会因为她的关系而被人议论。
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离开。许佳磨蹭着整理文件，直到办公室几乎空无一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地下车库B区。"
许佳的心跳顿时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东西，乘电梯下到车库。B区比较偏僻，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了。她很快找到了刘耀文的黑色奔驰，车窗贴着深色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车门锁"咔"的一声打开。许佳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龙涎香的气息，刘耀文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比工作时看起来随意许多。
"伤口还疼吗？"他启动车子，问道。
许佳摇摇头："不疼了。"
刘耀文瞥了她一眼，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右肩："这里？"
那个触碰轻得像羽毛，却让许佳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真的不疼了..."
刘耀文收回手，专注开车。许佳偷偷打量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总是微微抿着的薄唇。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这个称呼在脑海中浮现时，许佳忍不住红了脸。
"笑什么？"刘耀文突然问。
许佳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笑了："没...没什么。"
刘耀文没有追问，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车子驶入市中心，停在一家隐蔽的高级日料店前。这家店许佳听说过，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人均消费抵她半月工资。
"这里..."许佳犹豫了，"太贵了吧？"
刘耀文解开安全带："担心我付不起？"
"不是！"许佳慌忙摇头，"只是...没必要这么破费..."
刘耀文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闭嘴，跟我来。"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许佳心跳漏了一拍。她乖乖跟着刘耀文走进餐厅，服务员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个半封闭的包厢。榻榻米座位，矮桌，墙上挂着浮世绘，环境雅致而私密。
"想吃点什么？"刘耀文递过菜单。
许佳扫了一眼价格，差点窒息："您...您点吧，我都可以。"
刘耀文挑眉，但没有勉强，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和清酒。服务员离开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佳紧张地摆弄着餐巾，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和她想象中与刘耀文的第一次约会完全不同——太正式，太昂贵，太...不真实。
"放松点。"刘耀文倒了一杯茶推给她，"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佳接过茶杯，小啜一口。茶香清冽，带着淡淡的回甘，但她紧张得几乎尝不出味道。
"为什么喜欢我？"刘耀文突然问道，眼睛直视着她。
许佳差点被茶水呛到。为什么喜欢他？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是因为高中时他在阳光下演讲的样子？是因为他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还是因为他在她受伤时表现出的那一丝温柔？
"就...就是喜欢了。"许佳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有特别的理由。"
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五年是很长的时间。"
许佳低下头。是啊，五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她都用来默默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服务员上菜打断了短暂的沉默。精致的刺身拼盘，烤得恰到好处的银鳕鱼，冒着热气的茶碗蒸...每一道都像艺术品般精美。刘耀文给许佳夹了一片金枪鱼大腹，粉红色的鱼肉上有着漂亮的大理石纹路。
"尝尝。"他说道，"这是他们的招牌。"
许佳小心地夹起鱼片，蘸了一点酱油送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油脂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好吃吗？"刘耀文问。
许佳用力点头："太好吃了！"
刘耀文笑了，那种真心的、眼角微微弯起的笑容，让许佳看呆了。她见过刘耀文很多种笑——礼貌的，嘲讽的，玩味的...但很少见到这样放松的、真实的笑容。
"你笑起来很好看。"这句话脱口而出，许佳立刻后悔了。
但刘耀文并没有生气，只是挑了挑眉："是吗？"
许佳红着脸点头，不敢再说话。接下来的晚餐在相对轻松的氛围中进行。刘耀文问了许佳一些工作上的事，偶尔也分享一些公司高层的趣闻。他们避开敏感话题，就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
但许佳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朋友聚餐。当刘耀文的手在桌下不经意地碰触她的膝盖，当他倾身向前为她倒酒时靠近的距离，都提醒着他们之间新建立的那种特殊关系。
饭后，刘耀文送许佳回家。车停在她公寓楼下，夜色已深，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您的晚餐。"许佳解开安全带，小声说道。
刘耀文没有回应，只是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倾身吻了上来。这个吻来得突然而强势，许佳瞪大眼睛，全身僵住。刘耀文的唇比她想象中柔软，带着清酒的微甜和薄荷的气息。
"闭眼。"刘耀文在唇间低语。
许佳乖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吻从强势变得温柔，又从温柔变得深入。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刘耀文的衣袖。
当刘耀文终于放开她时，许佳已经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周末有空吗？"刘耀文问道，声音因为刚才的吻而略显沙哑。
许佳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周六下午我来接你。"刘耀文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现在上去吧。"
许佳如梦初醒，慌忙下车。直到走进电梯，她的嘴唇还残留着那个吻的触感。这不是她的初吻，但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吻而全身发抖。电梯镜面映出她通红的脸和微微肿胀的唇，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刘耀文吻了她。刘耀文，那个她暗恋了五年的男人，今天主动吻了她。
回到家，许佳瘫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尖叫。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到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佳的心又漏跳一拍。她犹豫了很久，才回复："我也到了，晚安。"
没有回应。许佳不意外，刘耀文从来不是喜欢闲聊的人。她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的每一个细节——刘耀文在车里的侧脸，他在餐厅里的问题，还有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吻...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许佳知道这段关系不正常，知道刘耀文可能只是把她当作一时兴起的玩物，但此刻，她允许自己沉浸在这短暂的幸福中。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许佳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刘耀文的气息。她不知道这段关系会持续多久，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但此刻，她愿意做那个扑火的飞蛾。
哪怕最终会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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