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弘历有条不紊地将那堆积如山、繁杂琐碎的政事处理完毕之后,他的神色间难掩深深的疲惫之色,那倦怠之感仿佛一层厚重的阴霾,沉沉地压在他的眉眼之间。他迈着略显迟缓且沉重的步伐,缓缓登上了轿辇,而后朝着熹妃所在的宫殿徐徐行去。轿辇在平坦的宫道上轻轻晃动,仿佛是这寂静宫廷画卷中的一抹轻柔涟漪。一路上静谧得近乎无声,唯有轿夫沉稳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以及那轻缓的脚步声,在这空旷而寂静的宫道上悠悠回荡,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对话奏响着前奏。
踏入宫殿,殿内的烛火正轻轻摇曳,那昏黄的暖光本应带来丝丝温暖,此刻却仿若被一层无形且冰冷的屏障所隔绝,丝毫未能驱散弘历脸上如墨般凝重的阴霾。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恰似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前,那暗沉得让人近乎窒息的天色。只见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唇线因为用力而显得格外坚毅,宛如一道冰冷的防线,将满心压抑的情绪紧紧锁住。他的眼中更是快速闪过一抹复杂难测的神色,那神色之中,诸多思虑与隐怒如汹涌的暗流般相互交织,令人根本无法轻易捉摸。随后,他冷冷地开口,那声音仿佛裹挟着数九寒冬的彻骨寒意,在这寂静的宫殿内缓缓散开:“近日朕于书册之间,见一思量。额娘,您且说说,究竟是养娘亲,还是亲娘亲呢?”
熹妃听闻此言,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微微一怔,一丝浓浓的不解之色迅速浮现在她的脸上。她轻轻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问题,缓缓说道:“什么养娘亲娘的,哀家着实没那么多闲心思去琢磨这些个事儿。”
弘历听闻此言,脸色瞬间犹如骤然覆上了一层寒霜,愈发显得冷峻难看。他微微挺直身躯,身上的龙袍随之微微摆动,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气势从他周身陡然散发开来,那气场强大得仿佛能令整个宫殿内的空气都瞬间凝结。他语气森冷且决然地说道:“额娘,您的手未免伸得过长了些。竟妄图与朕的皇后并立,此等念头,绝无可能实现。朕在此明言,望额娘日后能安分守己,莫要再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熹妃听闻,气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她双眼圆睁,犹如燃烧着怒火的两团火焰,直直地怒视着弘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样的,不愧是哀家的儿子。为了那富察皇后,竟与自己的亲娘翻脸!”说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紧握的双拳仿佛在宣泄着她心中无尽的愤怒。
然而,弘历却并未理会熹妃那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他的神色依旧冷峻如霜,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迅速走出了宫殿,而后乘坐轿辇径直朝着长春宫赶去。
一踏入长春宫,富察皇后敏锐地察觉到弘历归来,她的神色间立刻流露出几分焦急与关切。只见她身姿轻盈,赶忙盈盈下拜行礼,声音温婉而恭敬地说道:“皇上万安。”弘历见状,脸上那冷峻的寒霜瞬间消融了几分,眼神中立刻浮现出温柔与关切之色。他赶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扶起富察皇后,眼中满是深情地说道:“皇后不必多礼。”
富察皇后微微仰头,轻声说道:“皇上,今个儿怎么有功夫来看臣妾。”弘历深情地凝视着富察皇后,仿佛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与慰藉。他轻轻将富察皇后搂在怀里,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依赖,说道:“皇后,朕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