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好沉......
孙念辞“......咳......”
赶紧身子一个劲地往下坠,一时喉咙发紧,嗓子又干又痒,轻咳一声后,周身骤然一轻。
我努力睁眼,眼睛也干涩且沉重。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我静静地打量着,试图坐起来,可实在浑身乏力。
“公主醒了?!”
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听起来十分惊喜。
待她走进我才看清楚。
孙念辞“绯凉......”
总觉得时间好像过了许久,晟宁的一切在我脑海中恍如隔世。
孙念辞“咳咳......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我被绯凉微微扶起,喂了两口温水润嗓子,又被她服侍着躺下了。
绯凉“公主,海上花已被二殿下率军控制住了,只是那首领不知所踪,大军还在搜寻。”
她为我掖了掖被子,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十分难受。
绯凉“太医说公主吸入了太多浓烟,要先静养......公主安心养身体,这里守卫缜密,非常安全。”
绯凉“......等公主养好了身子,我就陪公主会晟宁!”
我摸了摸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孙念辞“别伤心......咳......我好好的呢......”
说着,困意再次席卷了我。
绯凉“公主睡吧,我去点上太医配的安神药香。”
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幽舒缓的香气飘来,绯凉也缓缓退出了房间。
我头脑昏沉地眨了眨眼,忽然看见香炉旁几只彩蝶在飞舞,熟悉的彩蝶牵动了我前些日子的记忆。
比如,吴亥所说的赌约......
吴亥“在赌约有结果之前,你不能死,我也不能。”
吴亥“我想赌一把,看着山中鱼胶油燃尽之前,救你的人能否赶到、若能,说明我命不该绝,天要我活着给李氏王朝添乱。”
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我闭上了眼。
吴亥“又见面了。”
吴亥......?周围守卫森严,他怎么进来的?!
我一时不知这是现实,还是我病出了幻觉......
孙念辞“那个赌约,你赌输了......我、咳——我还活着......”
他笑了,笑得诡异又嘲讽。
吴亥“是啊,你还活着,我也活着,这不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么?怎能说我输了。”
我犹疑着他的存在,不自觉问出了心声。
孙念辞“你来做什么......来杀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我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吴亥“啧,摧折一朵无力挣扎的娇花有什么意思......”
他伸手碰到我的脸侧,一道白光掠过,似乎......是一根白布条?
吴亥“放心,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那多无趣。”
吴亥“况且,让你一无所知地亲吻死亡——于你而言,不够刺激,对我来说,也太可惜。”
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脸,又执起我的手腕。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吴亥“第一百六十八。”
接着,他又往自己手腕上系了一根白布条。
吴亥“第一百六十九。”
孙念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他在山上所说的那一百六十七条亡魂,也不知于我有何干系。
他摆出思索的姿态好一会儿,才施舍般吐出一句话。
吴亥“意思是,你的命,归我了。”
孙念辞“......为什么是我?”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低笑开了。
吴亥“当然是你,只能是你。”
吴亥“至于真相,不要着急——或许哪天我心血来潮,通通说给你听......”
他挑起我的下巴,阴沉沉地注视着我。
吴亥“另外,最后再提醒一次,留好自己的性命,否则——就没人替你解惑了。”
房外一阵人声传来,似乎是绯凉煮好了药准备送来。
待我清醒过来,看到封内一切如常,香炉旁彩蝶也依旧,便疑心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孙念辞“是梦吧......”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试探着举起手腕查看,却顿时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我手腕上......
我手腕上竟真的系着一根白布条......所以......
孙念辞“不,不是梦......”
我仿佛一脚踏空般,浑身一抖。
夜很深,很静,窗外残月高悬。
我倚在床头,想到今日城郊发生的怪异火灾,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距离海上花之役,已过了大半年,这半年间,吴亥毫无音讯。
很多人猜测他死在了山中,或是逃跑的路上,唯有我敢肯定,他还好好的活着。
孙念辞“这场大火......会是你么......?”
我握了握手腕,那里曾经被他绑上一根白布条。
回宫之后,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母后,但母后表现得一切如常,让我不禁怀疑,或许吴亥所言只是借口。
只是他为了作恶,敷衍自己的借口——但,这个理由,我说服不了自己。
我叹着气,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的一瞬间,脊背一僵,浓烈的危机感在我心头炸开,我不敢回头......
我屏息凝神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忽而一声轻笑在我耳边响起,我心脏漏跳了一拍,是熟悉的声音——
吴亥“好久不见,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