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在墙角后,暗中窥探着外边一行黑依然的行迹与声音。
黑衣人:“六个活的,一个僵的,换六十瓶生机丸,十瓶金疮药。”
六个活的,一个僵的......应是在说他们手中那一串六个堵着嘴的活人,和一具尸首。
那具尸首正是哑女,我出门想替她收尸时,瞧见这行人的行动,便跟了上来。
那边黑衣人与蓝衣人似乎在讨价还价,一道更雄浑的声音响起,我悄然探头一看,是一个蓝衣人。
蓝衣人:“二十瓶生机丸,五瓶金疮药。如今与隔岸交易紧缩,原材料稀缺,雾花也没有余粮。能接受就进来,不能接受——那就回去。”
随后他们便进了身后大门,那似乎是个医馆,很热闹,进进出出都是伤员。
我沉吟一番,还是混在人群中跟着进了那里。
医馆深处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屋,里面时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蓝衣人:“要么拿着药走人,要么......你们也留下来,当我们雾花的药奴。自己选。”
黑衣人看似愤愤不平,可最终还是认下这个结局,拿着药离开了。
蓝衣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各自分得一个人,欲往小屋里走......他们沉心炼药时,或许我能找着机会反击救人。
我思忖一番,准备跟上去。
突然一股巨力袭上我胳膊。
孙念辞“嘶......”
吴亥“敢进雾花炼药奴之地,该说你无知还是胆大?”
我也不徒劳喊他放开我,只是挣扎着。
孙念辞“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你们做这等恶事,就不怕遭报应?!”
吴亥“你连自己都难以保全,怎么还有心思救别人?”
他颇为好奇地看着我,神色一派轻松,手却狠狠地禁锢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弹分毫。
吴亥“若我告诉你,被灌进去的,都是镜花之囚,你还会想救他们么?”
孙念辞“镜花之囚......你想告诉我,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孙念辞“可按海上花的境况来看,这镜花的囚牢,难道不是你想关谁便关谁!”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颇有兴致地问。
吴亥“若我在告诉你,这些各个手上数百条性命,你还会想救他们么?”
我一时沉默了,想到他说的海上花没有好人......
孙念辞“那也应该以正义的律法判处他们,而不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孙念辞“何况,你们根本不是因为他们害人性命才抓人,只是为了手中的利益罢了!”
说话间,小屋子里有浓郁药香传来,甚至吸引了一批彩蝶在此间环绕,看起来是极美的场景。
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里到底潜藏着多么幽深的痛苦与黑暗。
孙念辞“我们做个交易。”
我想起黑衣人与蓝衣人的交易。
孙念辞“你要拿到什么,才肯放过他们,让哑女入土为安。”
他扬起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玩味地笑道。
吴亥“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杀了我,成为海上花之主,自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他松开钳制我的手,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匕首。
我的手被他执起,微凉的匕柄被放在我掌心,他的手包着我的手,缓缓握紧。
他带着我的手在他身上比划。
孙念辞“杀了你有什么用,我难道能号令你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么?”
他肆意一笑,带着我的手划过腹部。
吴亥“若你有杀我的胆量,想必,驯服他们也是小事一桩。”
接着,匕首划到了他的心口,我依旧无动于衷。
他颇为苦恼的看着我,故作惊讶道。
吴亥“这里都不满意?那......这里呢......?”
终于,匕首被他移到喉咙旁,匕尖贴着他的喉结,轻轻颤动着。
我故作冷漠道。
孙念辞“我要满意什么——”
就是此时,我倏然用力,将匕尖往他脆弱的喉咙里插。
他的笑容忽然放大,我心知不妙,可也没想到他扭转了匕首的方向,向我袭来。
我奋力转身欲跑,却被他横腰拦住,凌厉的匕首堪堪擦过我脸侧,最后钉在了桌上。

刃尖恰好戳穿了一只彩蝶的躯干,它扑腾几下后,渐渐失去生机。
孙念辞“又被你骗了......”
吴亥低头,在我耳边轻笑。
吴亥“不,你是被自己的欲望骗了......”
他继续靠近了我一分,声音如蛇般轻嘶。
吴亥“不过,你惊慌失措的样子,真叫我百看不厌。”
我垂眸瞥了一眼他喉结处的划伤,无法理解这个疯子的想法。
吴亥“......没想到,你是真的想杀我。可惜......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吴亥“在赌约有结果之前,你不能死,我也不能。”
孙念辞“赌约?”
吴亥“以后你会知道的,但现在——你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他缓缓松开我,眼中是极致的兴奋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