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不知岁月。
林轩蜷缩在角落,意识在浑噩与短暂的清醒间浮沉。寒冷已侵入骨髓,四肢麻木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送水的侍卫开门时那短暂的光线,如今只能让他感到刺眼和更深的眩晕。
铁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比往常似乎更响亮些。他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脚步声靠近,不是侍卫那种沉重而规律的步伐。一双织锦皂靴停在他面前。
“看来,这暗室确实能让人清醒些。”
是王道煜的声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满意。
林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依旧没有反应。
王道煜俯身,冰凉的指尖拂开他额前汗湿纠结的发丝,露出那张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清俊轮廓的脸。他的目光在那脆弱的脖颈和单薄的锁骨处流连。
“只是,还不够。”他低语,如同毒蛇吐信。
话音未落,林轩便被两名随后进来的侍卫粗暴地从地上架起。他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只能任由他们拖拽着,离开了这间囚禁他不知多少时日的黑暗牢笼。
重新接触到外面(即便是王府内部)的光线,哪怕只是廊道里昏暗的灯火,也让他双眼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被迫适应着,被半拖半架地带往一个方向——不是锁玉轩。
最终,他们进入了一间充斥着金属和炭火气息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形状怪异、闪着寒光的刑具,屋子中央,一个炭火盆正熊熊燃烧,里面插着几根烧得通红的铁钎。
林轩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王道煜走到火盆边,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把小巧的、顶端刻着复杂纹样的烙铁,将其伸入炭火中。灼热的火焰舔舐着金属,很快将那纹样烧得通红发亮,仿佛地狱的符文。
“总得让你时时刻刻都记住,你是谁的人。”王道煜转过身,手中握着那柄散发着致命热力的烙铁,一步步向林轩走来。他的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酷刑,而是一场神圣的仪式。
“不……不要……”林轩终于感到了灭顶的恐惧,他拼命向后挣扎,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冰冷的绝望和即将到来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声音破碎不堪。
王道煜无视他的哀求,示意侍卫撕开他左肩处的衣衫,露出那片白皙而单薄的肌肤。滚烫的烙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缓缓逼近。
林轩死死闭上眼,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呃啊——!!!”
当那烧红的金属狠狠烙上肌肤的瞬间,难以想象的剧痛轰然炸开!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熔炉!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眼前一片血红,所有的意识都被这极致的痛苦吞噬!
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道煜稳稳地握着烙铁,确保那清晰的、专属的“煜”字,如同最深刻的诅咒,被完整地烙印在他的肌肤之上,深入骨髓。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当烙铁被移开,林轩几乎立刻瘫软下去,全靠侍卫架着才未倒地。左肩处传来持续不断的、灼烧般的剧痛,那痛楚如此鲜明,如此刻骨,让他所有的感官都聚焦于那一处,连呼吸都变成了奢侈。
王道煜扔开烙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走上前,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新鲜出炉、皮开肉绽、边缘焦黑的烙印。
林轩痛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从今往后,”王道煜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和绝对的占有,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带着本王的印记。你,是本王专属的所有物。”
林轩虚弱地抬起头,汗水、泪水和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神祇、却残忍如恶鬼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掌控欲和毁灭欲,左肩的烙印如同回应般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抽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坚持,仿佛都在这一烙之下,化为了灰烬。
他被重新拖回了锁玉轩。房间似乎被简单收拾过,但依旧残留着之前搜查破坏的痕迹。他被扔回那张熟悉的、却冰冷无比的床榻上。
左肩的伤口被简单地洒了药粉,包扎起来,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却无法缓解。每一次轻微的移动,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那片被毁灭的肌肤,提醒着他那无法磨灭的耻辱。
他侧躺着,面向墙壁,蜷缩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无处不在的痛楚和目光。窗外,天色渐暗,最后一点天光也消失了。
锁玉轩内,没有点灯。
黑暗中,只有左肩那灼热的、持续不断的疼痛,如同永恒的业火,灼烧着他的肉体,也焚毁着他残存的一切。
烙印已下,界限分明。
他不再是林轩,只是靖王王道煜,一件被打上了专属标记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