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草蔓延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三人离开陨星渊的第三日,途经一片荒芜的戈壁时,顾瞻猛然抬手一指,声音里透着几分惊愕——远处沙丘的褶皱间,竟钻出了星星点点的青绿色嫩芽。
那些叶片上的星光即便在烈日炙烤下也未消散,仿佛是从陨星渊深处带出的碎光,在荒凉的沙海中倔强闪烁。
顾玄“它们在修复土地。”
顾玄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株刚破土而出的幼苗。那根须下的沙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仿佛大地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顾玄“母株的灵力顺着根须在扩散。”
城阙手中的剑突然指向西方,剑锋微微颤动。
天际尽头,一团暗沉的灰雾正压着云层缓缓移动,所过之处,方才还生机勃勃的嫩芽瞬间枯萎,化作焦黑的残渣。
她耳后的印记再度发烫,灼热感如烧红的烙铁般刺痛皮肤,烫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城阙“是蚀月石的余烬。”
她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剑鞘上镶嵌的金色“守”字隐隐泛起微光,与那团灰雾之间似有某种微妙的共鸣。
城阙“影阁的根基不止断魂崖和陨星渊——他们在西域的黑风谷,藏着一座蚀月石矿脉。”
顾瞻手中的典籍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展开。
地图上黑风谷的区域开始渗出墨色水渍,将周围的山脉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
封面上绘着的守心草突然剧烈摇曳,叶片直指矿脉深处的一处红点,旁边悄然浮现出三个字:“血祭坛”。
顾瞻“他们想重造蚀月石。”
顾玄掌心凝聚出一柄光刃,戈壁下方传来的灵力波动比陨星渊时更加混乱,那种杂乱无章的震颤像是无数濒死的生灵在地下挣扎、哀嚎。
顾瞻“用活人的精血催化矿脉。”
赶到黑风谷时,谷口已被守心草结成了屏障。
密密麻麻的青绿色藤蔓在岩壁上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灰雾死死封锁在谷内。
然而,细密的网眼处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接触到黏液的地方,草叶迅速发黄、卷曲,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
城阙“屏障撑不了多久。”
城阙挥剑斩断一根枯萎的藤蔓,断口流出的草汁竟然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仿佛这草本身也在承受某种剧痛。
城阙“矿脉里的怨气太重,守心草的根须被污染了。”
顾瞻忽然翻开典籍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此刻竟浮现出一幅画像。
画中的女子身穿与城阙相似的白衣,正将一株守心草插入黑风谷的矿脉裂缝之中。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眉眼间竟依稀能看出年幼城阙的模样。
顾瞻“是你师父。”
顾瞻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边缘,那里有一行小字隐约浮现:“以心为引,以血为壤,方得不灭。”
就在此时,谷内传来一声震天响的鼓声。
灰雾骤然炸开,屏障上的藤蔓瞬间断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影阁的残余势力正驱赶着数十名西域村民走向祭坛。
祭坛中央的蚀月石矿脉已被染成暗红色,每敲一下鼓,矿脉便嗡鸣一次,而村民的脸色也随之惨白一分。
城阙“她当年没能彻底净化这里。”
城阙握紧长剑,剑身微微发热,剑鞘上的“守”字与祭坛上传来的鼓声产生一阵低沉的共振。
城阙“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暂时压制矿脉,可影阁找到了破阵的法子——血祭。”
顾玄毫不犹豫地拍下手中玉符。
一道星图随之在谷中展开,与守心草的根须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暂时阻挡住了矿脉中溢出的怨气。
他的光刃瞬间分化为数道流光,将冲上前来的黑衣人一一劈成两半,动作干净利落。
顾玄“速去速回。”
当城阙与顾瞻闯入祭坛时,血祭已进行到一半。
矿脉顶端的蚀月石碎片正在疯狂重组,逐渐形成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
那只手掌缓缓探向祭台上的红衣少女,而那少女脖颈处佩戴的半块守心草吊坠,竟与城阙随身携带的玉佩样式完全一致。
顾瞻“是西域的守脉人。”
顾瞻的目光落在少女吊坠上的纹路,神情复杂。
他认出那纹路与典籍中记载的西域守护家族标记完全吻合。
顾瞻“他们在找拥有守护血脉的人,给蚀月石当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