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猛然间惊呼出声。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城墙根阴影处,几个影阁黑衣人的尸体被藤蔓紧紧缠绕,皮肤下隐约透出青绿色的草叶痕迹。
城阙踢开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那里的黑雾已被根系吸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掌印。
城阙“它们正在清理残余。”
她弯腰拾起一块从尸体上掉落的令牌,令牌背面镶嵌的蚀月石碎片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城阙“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影阁能在断魂崖培育出蚀月石,陨星渊里隐藏的东西恐怕更加棘手。”
顾玄手中的玉符忽然浮至半空,星图上的陨星渊区域光芒愈发耀眼,与典籍地图上的细线完美契合。
他伸手去接,却发现玉符表面多了一层流动的金光,仿佛被守心草的灵力浸染过一般。
城阙“该出发了。”
城阙把令牌掷进城墙凹槽,砖石自行闭合,将那半片守心草图案重新掩藏于深处。
城阙“密道中的根须正为我们指引方向。”
当三人踏入鹰嘴崖密道时,暮色正顺着洞口悄然涌入。
顾瞻手持发光的典籍走在最前面,书页上的花苞已经长成完整的植株,藤蔓沿着他的手腕攀爬,在黑暗中绽放出一串串引路的小灯。
城阙的剑始终微微颤动,顾玄注意到她耳后曾经有印记的地方,偶尔会闪过淡淡的金色。
密道尽头的石门上,雕刻着与城阙耳后相同的完整印记。
当顾玄将玉符按上去时,石门发出低沉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片被荧光笼罩的山谷,无数守心草在谷底铺展成金色的海洋,中央矗立着一块嵌满蚀月石碎片的巨石。
城阙“这是守心草的母株。”
城阙凝视着巨石顶端那朵半开的银色花苞,声音略显颤抖。
城阙“我师父……她将自己的灵力全部封存于此。”
巨石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顾瞻手中的典籍“啪”地合上,封面上的守心草骤然飞离纸页,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母株花苞。
花苞随即绽放,露出内部嵌着的半块玉符——与顾玄手中的那半块恰好拼合成完整的星图。
顾玄“原来星图本应在此处。”
顾玄将两块玉符合二为一,空中瞬间展开覆盖整个山谷的星轨,与地上的草海相连形成璀璨的穹顶。
顾瞻“影阁所寻找的从来不是蚀月石,而是能驱动完整星阵的玉符。”
地下传来轰鸣声。
无数影阁黑衣人从草海深处的洞穴中涌出,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一根嵌满蚀月石的长杖,杖尖的黑雾疯狂吞噬周围的荧光。
郁清“一旦守心草的母株被污染,天下的封印都将失效。”她笑得几近癫狂。
郁清“你们以为赢了断魂崖,其实那不过是我的诱饵!”
城阙的剑终于出鞘,剑光与母株的银光交织成网。
顾玄与顾瞻分别站在两侧,将玉符星图的灵力注入草海,守心草的藤蔓猛然暴涨,在黑衣人脚下编织成陷阱。
当长杖的黑雾触及母株花苞时,整座山谷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蚀月石在银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竟如同冰雪般消融。
黑衣人的长杖瞬间碎裂,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化为藤蔓,皮肤下透出草叶的纹路。
郁清“你师父当年便说过,蚀月石的克星,是守心草的本源灵力。”
城阙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平静如同陈述事实。
城阙“她埋在我血脉中的种子,从来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今日——让母株认出真正的守护者。”
母株顶端的花苞突然飘落一片花瓣,落在城阙的掌心。
她锁骨处的金色纹路彻底亮起,与星图、草海融为一体。
顾玄看着那些被藤蔓缠住的黑衣人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他们体内的黑雾正被守心草吸干,化作滋养草海的养分。
郁清望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她的神情满是惊恐,仓皇地逃离此地。
奔逃之中,她还不忘撂下一句威胁的话,警告众人不要觉得这样就能了结一切。
郁清城阙你只不过是一个容器,你最终还是会……
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陨星渊的天空露出了真容——既非黑夜,也非白昼,而是一片缀满星辰的永恒暮色。
顾瞻的典籍自动翻开,首页浮现的新字迹写道:“守心者,心不灭,阵不息。”
三人走出山谷时,顾玄的玉符星图已与母株的根须相连,在天地间织成无形的屏障。
城阙擦拭着剑身,剑鞘上的“守”字终于染上了温暖的金色。顾瞻低头看着手腕上尚未褪去的藤蔓印记,忽然笑出了声。
顾玄“我们现在去哪儿?”
顾玄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玉符上的星轨正指向更加遥远的方向。
城阙抬头望向星空,耳后隐去的印记仿佛又在发烫。她想起了师父留在典籍里的最后一句话:“守心草开遍的地方,就是人间。”
城阙“往有光的地方走。”
城阙放心我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她紧握剑柄,率先迈步,“总还有新的封印需要守护。”
顾玄与顾瞻对视一眼,加快步伐紧跟其后。
他们的身后,陨星渊的守心草正随风蔓延,草叶上的星光洒落在他们的脚印中,宛如撒下了无尽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