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却暖不透骨子里的寒意。
杨逸轩抬头望向宫墙深处,那里飞檐叠嶂,藏着数不清的阴谋与算计。
他攥紧袖中的战报,指腹摩挲着那行“西境安,则天下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信——
“我儿,若有一日沉冤得雪,不必记恨,只需记着,杨家的刀,从来是为护山河而拔。”
三日期限,如悬顶之剑。
他转身往殿外走,脚步虽沉,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杨老将军在西境城头,望着万里河山的模样。
有些沉冤,哪怕耗尽心神,也要在日光下昭雪。
有些信念,纵经千锤百炼,也该在这金銮殿上,重见天日。
出了金銮殿,杨逸轩的脚步并未停歇。
他知道三日期限如烈火烹油,容不得半分迟疑。
刚走到宫门口,就见顾溪浅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青布包裹,见他出来,便将包裹递了过来。
“这里面是驿卒之子的下落。”她声音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上个月被丞相府的人藏在城郊的废弃窑厂,我让人盯着呢。”
杨逸轩接过包裹,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页,心口猛地一热:“你……”
“别废话。”顾溪浅打断他,目光扫过他渗血的掌心,眉头微蹙,“去医馆裹伤,然后带暗卫去窑厂。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杨逸轩却攥紧包裹,忽然道:“西域商户的踪迹,你是不是也……”
“顾府的商队上个月在漠北见过他们,”顾溪浅头也不回,“我已经让人送信去了,能不能赶回来,看天意。”
"杨逸轩,你记住,你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听着顾溪浅的话,杨逸轩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看得出来,顾溪浅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
可杨逸轩并不着急,毕竟她也刚刚摆脱蛊虫的控制,对这方面难免有些不舒服和排斥。
反正等这件事情过后,他有的是时间和顾溪浅好好培养感情。
杨逸轩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幼时她总爱把偷偷攒的银角子塞给他,说“我爹说你家穷,这些够你买三个月的笔墨”。
那时只当是小姑娘的好意,如今才懂,这份藏在冷淡下的周全,早已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第一日,杨逸轩带着暗卫突袭废弃窑厂。
窑厂深处弥漫着铁锈味,驿卒之子被铁链锁在柱子上,浑身是伤,见到杨逸轩时,气若游丝地说:“密信……是左相让人改的……他说……杨家挡了他的路……”
录完证词,杨逸轩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忽然想起顾溪浅的话,沉声对暗卫道:“送最好的医馆,用最好的药,活不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第二日,西域商户的马车终于抵达京城。
领头的老者捧着账册跪在杨逸轩面前,老泪纵横:“杨小将军,我们对不起杨老将军啊!当年若不是怕被株连,我们早该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