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伊骂了句滚开。
李鹤沅马上面容扭曲：“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病人？哎呦，好痛！”
林时伊无奈叹道：“罢了。素清你先等一下，我先处理这个混蛋。”
白素清点点头，满脸都是不知所措。
“你给我过来！”林时伊不拧他耳朵了，拉着他的手到床边，“你先躺下，一会儿我再来陪你。”
白素清僵硬地坐下，挺直了腰背，显得很不自然。
“好了，”林时伊转身给他把脉“咳血？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天前吧，”白素清挠了挠脸，等着他的叫声。
“所以......”林时伊道警告他还是不要操太多心，一天天这也干那也干，当别的官员是摆设吗？皇帝都没他能干。
“他还小，”白素清叹道,“莫要提他。”
“行行行，”林时伊的手拿开了，走向药房，“搞得跟谁不知道你护短一样。”
......
“好了，咳血之症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你要再来得晚点，估计就没有救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
“用药续命，没别的办法了。”
白素清无奈，只得点头。
......
四更天。
白素清实在是没力气上早朝了，他给皇帝身边的太监告了假，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一个时辰过去了。
素月抱着纪霄凌进来，哭声震天。
白素清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问道：“怎么了？”
“老师，我要找老师！！！”纪霄凌扑腾着。
“太傅，对不起啊，陛下上朝时怯场，您又不在，听别人说，他在朝上便闹起来了，说要找您。”素月喘了两口气，“结果......”
“结果什么？”白素清目光犀利。
“结果......结果陛下就从龙椅上哭着跑下来了。”
不知何时，白素清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你退下。”
素月吞了吞口水，她陪在白素清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发大火，她将小皇帝放下，关上了房门。
纪霄凌还在他身边小声啜泣，拉着他的衣袍。
“好了，莫要哭。”白素清用手指擦去他小脸上的泪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还小。但是陛下，您要知道，臣不能一直在您身边。”
“先生…”小孩子在他怀里撒娇，“今日在朝堂上，他们都瞪着朕，朕害怕…”
白素清愣了愣，看来他们几个是故意的，这样好大做文章，以此动摇纪霄凌的皇位。他哄着怀里的小人儿，眉头紧皱，不知道该怎么搬回一局。
等到纪霄凌哭累了睡熟了，白素清将他放在榻上，替他盖好被子。
……
等到傍晚，白素清还在看着折子，先皇驾崩后，种种事情回想起来总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大人，刘大人来访。”
“让他进来。”白素清咬着毛笔回答。
“大人，老臣听说您今日身体抱恙，带了些凉茶，今天刚刚从广州运来。”
白素清颔首，让素月收下了茶包。
“还有，老臣的一点心意。”刘煜将一个布包放在他面前，轻轻摊开，是一个白瓷瓶，做工精细，在火光下闪着光。
“这个真漂亮。”白素清眼睛一亮，用丝绸将这个精致的小瓶子包着，从抽屉里抽出叆叇带上，细细观赏。
“老臣就是觉得这个洁白无瑕，冰清玉洁，个头小又不占地方，”
白素清将他放下，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收。
刘煜见状，慌忙开口解释：“大人，老臣也知道您平时有些雅兴，这小瓶不占地方，可以插花啥的。”
白素清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好收下。刘煜笑咪咪的，理了理衣服，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起身告别。
素月手里掂着这小瓶，只觉得手都在发烫，颤着声音问她主子：“大人，这东西真的要吗？”
“怪好看的，收下吧。”白素清将叆叇收在布袋里，“这东西以后有大用。”
素月一头雾水，这东西要用也是放在外面，怎么要收起来呢？可她又看了看白素清平静如水的面颊，只好照做。
……
“先生……”纪霄凌揉了揉眼睛，似乎睡醒了。
“阿凌，起来喝些水。”白素清裹了衣服，拿了巾帕给他擦额头上出的薄汗。
“先生，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事了。”
“没有！”白素清口气坚决，“你是天子，只有百姓才能约束你，别人的不清不楚的话只当过路风景，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纪霄凌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心里盘算着，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估计已经让他们传的满城风雨，一会儿太后定然要来访。
果不其然，太后沈菱湘没一会便“大驾光临”了。只见她满脸笑容地走来，虚情假意地问他今日在朝上如何了，怎么一下子哭了？这演技，唱戏的都要逊她三分，“莫不是山里的草屋和伙伴了？”
白素清捕捉着她含沙射影的话，最后一句却也着实让他一惊。他愣了片刻，随即道：“太后不必多心，只是陛下该教育一下了，不然的话......”白素清刻意放慢了语速，“如何培养关爱民生，励精图治的统治者呢？”
白素清皮笑肉不笑，咬重了“统治者”三个字。
沈菱湘的脸马上拉下了大半，低头问：“儿啊，先生好吗？”
“......”纪霄凌啜泣，“老师就知道批评朕，刚才还打朕了，可疼了......”说罢给沈湘菱看他的脸。
白素清吃惊，这孩子逢场作戏的实力也是在行的。
“你也是！”沈湘菱道，“他不过是个孩子，待他这么严苛作何？白素清，莫把他逼得太紧，有些事啊，就应该顺其自然。”
白素清苦笑道，点头应声。
“罢了，哀家也乏了，就来看看我儿。顺便赏赏花。”
“恭送太后——”
“呼，”白素清松了口气，随后弯腰纪霄凌的脸，“还疼吗？”
纪霄凌噗嗤一声笑出来，摇头，白素清也失笑，但之后肯定又有一堆人问他纪霄凌的事了。
......
当晚白素清去林时伊唠闲磕，林时伊当然知道了纪霄凌的事，叽里呱啦问了白素清一大堆问题，吵得他脑仁儿疼。
“唉~”要我说，你是又对你那个小徒弟严格，又照顾他照顾得不行，你不觉得矛盾吗？
“就你话说得最多！”白素清伸手弹他脑门。
“哎呦！”林时伊揉了揉脑袋，“你当时非要考取功名，进宫受罪。”
“嘘，”白素清皱眉，“你这话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有你好果子吃!”
两个人说笑了好久，直到深夜白素清才离开。不过他年轻，也经得起熬，半夜找知己唠嗑，早上再去累哼哼地上朝。
......
这几天呈上来的折子问题频出，让本就不是正统统治者的纪霄凌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大臣在背后嚼舌根子，在朝堂上也不把他当回事，自顾自地说话，简直是要翻天了。这不，朝上又吵起来了。
“陛下，现在胡人屡屡犯境，不能再不管了！”
“是啊，干脆直接打过去算了！”
纪霄凌紧张极了。
白素清会意：“这是个解决的方法，但时机未到。”
“太傅这是什么意思？文官瞎参和军事作何？”
“何出此言，”白素清笑道,“胡人是犯境，可边疆的长城有抵御，等胡人翻过来时兵都备好了，还不至于波及百姓。现在若是用武力行事，怕是不妥。况且先帝刚去，国防并不是太巩固，打过去不一定会赢，反而让百姓受苦。”
众官平静下来。
白素清伸出手指放在唇上：“况且，武将打仗，不需要文官献计献策吗？”
这口气，这动作，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造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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