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音坦然应道,眸光如电,“难道我不能做皇帝?还是我的才德不配?”
“你是北阙帝女,父皇膝下无子,按说本该由你继承大统。可惜即便北阙未灭,他们也会逼你生下子嗣,让你的儿子来继承皇位。纵使你贵为监国长公主又如何?终究不能真正登基为帝。”
她的声音在房中清晰地回荡:“你说,为何公主注定要和亲,却不能君临天下?若我继承北离皇位,先取天外天,再收北蛮、西域,最后平定南诀,一统四海——这便足以证明,女子从来不只是联姻的棋子、生育的工具。我们丝毫不逊于男子。”
“女子不得继位,不过是个过时而又腐朽的旧规。我偏要打破这枷锁。”
她凝视着玥瑶,目光灼灼:“将来不止是皇位,朝堂之上的公卿之位,也该有女子的一席之地。我要让天下女子,都能堂堂正正地继承她们应得的一切。你觉得如何?”
玥瑶震惊地注视着时音。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戳中她心底最深的痛处。
她虽是北阙帝女,父亲贵为国主,可即便玥氏皇族凋零到只剩她与妹妹二人,即便她身为天外天代宗主,手中实权依然有限。
那些长老、护法从不真正将她放在眼里——不仅因她修为不足,更因她是个女子。若她是皇子,早该接受完整的继承人教育,何至于此。
自被囚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北阙的命运。如今对手换成这位野心勃勃的公主大将军,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除了担心妹妹冲动行事,更牵挂那些在苦寒之地挣扎求生的北阙遗民。
“你打算将北阙纳入版图?”玥瑶咬牙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要如何处置北阙遗民?”
“若他们诚心归顺北离,便是北离的子民。”时音淡然反问,“既是我的子民,我为何要‘处置’他们?”
最终,玥瑶的视线定格在易文君身上,声音沙哑却坚定:“伸手过来。”
就在易文君递出手的瞬间,玥瑶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道凌厉的内力如银针般刺入经脉,易文君痛得闷哼出声,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却倔强地不曾挣脱。
“根骨尚可,”玥瑶松开手,慵懒地靠回墙角,“但要扮成本宫,你还差得远。”
时音轻轻将易文君向前推了半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就开始你的第一课吧。”
时音对玥瑶教导易文君的细节漠不关心,她所在意的唯有最终能否达成所图。
即便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最终败露,天外天这等势力,她手中仍有无数手段能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真正制约她问鼎至尊、横扫诸国进程的,从来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她始终秉持的准则——不屑以神游玄境的修为在战场上屠戮生灵,或是行刺他国皇室。
这等暴行除了播撒恐惧,对日后治理江山、安抚民心毫无裨益。
至于时音带走易文君一事,景玉王萧若瑾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