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极致的孤独会扭曲成对施虐者的病态依恋。当牢门开启的刹那，那道刺目的光线与渐近的脚步声，将成为你整个宇宙的中心。
你会像窒息者渴求空气般，期盼着审讯者的到来——即便伴随他的是斥骂、威胁，甚至是皮肉之苦。
因为痛苦，此刻已是你感知自我存在的唯一坐标。
当走到这一步，你的意志早已土崩瓦解。任何形式的对话——哪怕是认罪——都化作求生的通路。
届时，无论我问什么，你都会如实作答。
这并非因为你被说服，而是你的‘自我’早已被这片虚无彻底吞噬。
你会心甘情愿接受我为你编织的任何故事，只为能重新抓住一丝'真实'的触感，逃离这永恒吞噬一切的虚空。
这就是坚守沉默的代价。现在……你还想亲身感受吗？”
时音的话语在囚室中回荡，字字诛心。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仅是被囚的玥瑶，就连站在一旁的易文君都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缓缓爬升。
她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叩问：与这样一个将人性弱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者合作，究竟是明智之举，还是在与虎谋皮？
但随即，那些在景玉王别院中如同行尸走肉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被当作一件精致的摆设，活在旁人精心编织的牢笼里。
至少此刻，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握着选择的权力，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
玥瑶陷入长久的沉默，目光在时音与易文君之间反复流转，仿佛在权衡着生死攸关的抉择。
时音看准她意志动摇的瞬间，又添上一记重注：“我听说，十年前你父亲败于李长生之手，北阙入侵北离的野心才就此破灭。这些年来他始终未曾露面，是在闭关吧？即便出关，他真有把握胜过李长生么？”
她轻轻抬手，指尖流转着一缕若有实质的气劲：“如今我的修为也已踏入神游玄境，倒是不知与你父亲相比，孰高孰低。”
“你们天外天四处搜罗天生武脉之人，是为了助你父亲突破吧？”时音的语气带着几分怜悯，“老天爷当真不眷顾北阙。你们求而不得的天生武脉，我们北离却得天独厚——除了百里东君，还有一人。”
“还有谁？”玥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啧。”时音自然不会轻易亮出底牌，她轻轻摇头：“你身为北阙帝女，可曾真正为你的子民做过什么？我父皇虽非明君，但他治下的百姓，总比你们那些蜷缩在天外天苦寒之地的子民过得要好些吧？”
玥瑶彻底沉默了。这些年来她游历四方，无论是南诀、北蛮、西域、北离甚至西楚，各国都已渐渐从那场席卷天下的战火中恢复。
唯独北阙，他们失去了故土，只能强占天外天那片苦寒之地。那里终年严寒，物资匮乏，她的子民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
在她内心深处，何尝愿意再启战端？但北阙的命运，从来不由她这个帝女的意志决定。
玥瑶定定地看向时音，很快明白了时音的野心，她声音低沉：“你想做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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