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陌生的世界，值得信赖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题记】

哈利坐在床边，静待黑发男孩眼眸清明才试探性地笑着开口：“又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萨尔摇摇头，“一点小事罢了。”

既然对方不愿透露，哈利也无意纠缠。

这个人给了他改变过去的机会，甚至替他承担了所有反噬。于情于理，他都应给予无条件信任……哪怕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巫师。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哈利用玩笑般的口吻道。

“我不记得……很少有人叫我真名。”黑眸中一抹失落恰到好处。他知道，一旦自己露出这种表情，对面的孩子就会因自责而主动让步。

“对不起。”哈利慌忙道歉。

“没事。”萨尔眨眨眼睛，随后严肃地询问，“哈利，你与魂器相关的知识从何而来？”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哈利愣神：“啊？伏地魔制作了魂器，我当然会有所了解。”

“不……伏地魔目前没有大规模行动。在他并未真正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的当下，我找不出任何理由促使那些长者告诉你这些。”他有一种天赋，能够将一切不合理关联到一起，猜出基本正确的答案，“你来自未来？”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把握，男孩究竟想起多少。

“我来自更久远的过去。如果我们两个有任何见面的可能，只可能在某种特殊的情况……比如时间。”萨尔笃定道。

“如果你知道，你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我……你会怎么做？”

“嗯？你想说，过去的我带你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导致我失忆？”萨尔不以为意，“我做这种决定，自有我的道理。我才不是无私奉献的傻子。”

“你曾经在霍格沃茨就读？”哈利试探性地问，“哪个学院的？”

“只是因为你在霍格沃茨而已。”萨尔说的没错，他最初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哈利，“如果你非要问哪个学院……斯莱特林。”

“啊？”

就冲你对他们下死手的劲，你是斯莱特林的？

“格兰杰小姐应该跟你说过那件事。”萨尔没有理会他的诧异，“你没有气势汹汹地向我问责，我很高兴。当然，不排除你害怕我失控的可能。”

“你愿意解释？”哈利问。

“很遗憾，我无法解释。”他指指自己脑袋，“相关记忆我已经忘却。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提醒他们远离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以防我哪天想起来，把他们都杀了。”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以黑发男孩先前的行为，他真的有可能那么做。

“你不讨厌非纯血的巫师？”哈利神色复杂。他清楚地意识到，对方在保护他们。可他无意展现出的恨，又是如此真实。

“我不讨厌孩子。”萨尔道，“但我不喜欢大人。”

现在的他对血统没有偏见，他平等地厌恶着每一个巫师。

可是孩子长大不就是大人吗？哈利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以后不要随便杀人。”

虽然乌姆里奇死有余辜，但人死在霍格沃茨导致魔法部插手，会导致学校局势混乱，不利于后续布局。

“她很受欢迎？”

那个女人挑衅他，随手杀了对他来说并不稀奇。更何况，她口袋里的那支笔，除了伤害学生外也难有他用。

“不，她很令人讨厌。”哈利摇摇头，“但她死在霍格沃茨，魔法部就有理由上门调查。”

“魔法部的人？”萨尔挑眉，“让他们尽管来找我，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你要一个人干翻整个魔法部吗？哈利瞪大眼睛，寻找更好的理由说服对方不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开玩笑的，我不杀他们。”他淡淡地说，眼中闪过几分凌厉。

我会让他们知难而退，往后不敢踏入霍格沃茨半步。

蛇类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

——————

邓布利多连续几日在外奔波，只为寻找人才补上黑魔法防御术的空缺。这个职位年年换人已是常态，但他从未想过，今年这个，开学一周不到就顺利归西。

今日邓布利多回校，并非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福吉联系不上他亲派的纠察官，于是带着几位奥罗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

“邓布利多，你今天必须给魔法部一个交代！”福吉涨红了脸，指着邓布利多，“你个老疯子，把乌姆里奇女士藏哪了？！”

邓布利多并不气恼。他一挥手，桌上便多了两个盛满蜂蜜水的酒杯。他拿起其中一个，抿了一小口，不紧不慢地开口：“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我可不比你这个校长。魔法部事务繁忙，没空跟你掰扯。”福吉冷淡拒绝，“给我个准话，她现在在哪。或者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邓布利多叹息着摇摇头，一脸遗憾：“部长啊，我只能说，那真是个令人遗憾的事故。”

“也就是说，你承认她死在霍格沃茨？”福吉语调上扬，带着愠怒和不易察觉的欣喜。珀西急忙拿笔记下，刷刷声格外刺耳。

“是的。”邓布利多装作没看见福吉的异样，“我们没有想到魔法部推荐的教师，会随意进行魔法实验——所幸附近没有学生，否则……”

“停停，你是想说，这起魔法事故与你无关？”福吉表情扭曲，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好，好，我不比你翘舌如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邓布利多，或许你该准备另一场审判了——以被告的身份。”

“这你就误会我了。我好不容易在开学前找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结果没几天就不见人影。吃亏的分明是我。”邓布利多摊手，“部长觉得我暗下杀手……可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吗？”

“显而易见，她发现了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被你灭口。”福吉开始胡编乱造，主打一个过程不重要，反正帽子扣在邓布利多头上就行。

“我干的。”

黑发男孩抱臂靠墙，静静地看着他们。在他开口之前，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几人愣住。随后，福吉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邓布利多，你已经沦落到把自己的罪名安到一个年幼的孩子身上了吗？”他边说边笑，朝男孩满不在乎地勾勾手指，“邓布利多给了你什么条件，还是挟持了你的亲人，逼迫你担下这件事？要知道，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生不如死。”

福吉希望从他脸上看到害怕的情绪，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们那个拿摄魂怪当守卫的监狱？”

作为黑暗魔法生物，摄魂怪同样服从种族间的森林法则。它们没有胆量对有羽蛇血脉的男孩动手。

麻烦了，邓布利多心道。这个男孩不在，他只需要应付福吉。男孩选择插手，他还得保护福吉活着走出校门。

“孩子，你对自己的处境还不够了解——”福吉还准备跟萨尔好好讲解利弊，不料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哈利不让我杀人。”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似乎在想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说得不错，杀人的确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福吉和他带来的几人同时倒下。

“怎么处置？”

为了一劳永逸，他决定听听唯一清醒的人类的意见。

看着陷入昏迷的几人，邓布利多有些无奈。他本不打算动手。一直以来，他选择交流而非魔法解决问题，本就在抑制自己的欲望。

“我来修改他们的记忆。”

邓布利多从口袋中取出魔杖，挥动一下，直直向福吉指去。

“这样就行了？”萨尔歪头。

“我已经将他们对乌姆里奇的死亡定性为意外，并撇清了霍格沃茨的嫌疑。”邓布利多告诉他。

“他们没有记忆备份吗？”在他那个年代，记忆备份是每个巫师的习惯，“需不需要我让他们删除相关档案，或者干脆武力威慑。”

“没必要。”邓布利多阻止他，“孩子，不要过度依赖力量，你终有一日会迷失。”

不要在亲手毁了自己所爱之后才追悔莫及。

“这就是刚刚你不用魔法解决他们的原因？”萨尔问道，他能感应到对方的魔力比那几个躺地上的人加起来都强，“哈利排斥敌人的语言，我可以理解。但你压制力量，我无法理解。”

“我曾走岔，也付出了代价。”邓布利多不欲在旧事上多言。几十年前那段失败的感情，终止于妹妹意外丧生，还是他毅然转身离去的刹那？他的目光飘向东南，那是扭蒙迦德所在，“你有兴趣担任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吗？”

“这个职位……已经混到了随便拉个人教的程度吗？”萨尔皱眉，“坦白说，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特质满足这个职位的需求。你不会觉得，我这个身高不如一年级生的小家伙，能压得住那些孩子吧。”

“你对霍格沃茨没有恶意，这已经胜过许多人选。”邓布利多清楚如何打动他，“如果你需要调查什么，教授的身份更方便行事。我知道以你的实力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但那些闲话总归刺耳。”

“你不怕我误人子弟？”萨尔反复确认，“我没有任何教学经验。”

“没关系，大不了照着课本读。”邓布利多心道，反正洛哈特那样的都招过来了，你教得再差也不会比他差。

“行。”

见他同意，邓布利多立刻拿出合同和笔。各项条款都已写好，只有末尾的签名空出来。

一纸有魔法效力的契约。萨尔了然，怪不得对方并不担心教授对学生不利。

不过签名有点麻烦，他还得想个姓氏。

要不，叫奥顿吧。他回忆了一遍，这应该不是哪个世家的姓氏。

萨尔·奥顿。

邓布利多在脑海里寻找，确定从未听闻此人。难道他不是近一百年的人物？或者他也来自未来？

魔法署名无法造假，这是巫师界公认的“事实”。

邓布利多想了很多，表面上只是收起合同，向萨尔伸出手：“奥顿教授，欢迎您的加入。”

“客套话就不必了。”萨尔打了个哈欠，“这几个人你自己处理。我回去睡觉……对了，把课表给我。”

就在邓布利多找课表这个空当，萨尔顺手牵羊顺走几盒糖果。

邓布利多：？

“你可以从工资里扣。”萨尔漫不经心地抱着糖果和课表离开。反正人类的货币他目前不会用，随便扣。

“记得上课啊。”

“放心。”

邓布利多目送男孩离开校长室，余光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分院帽扭捏地动了几下，又别过帽尖。

“你的熟人？”邓布利多打趣中带着探究。

“绝对不是，根本不认识！”分院帽尖叫着否认，翻了个身小声嘟囔，“阿不思你怎么能血口喷帽。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帽子，每年分院给大伙编个歌。像我这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帽子你上哪找去，你可不能谋害我啊。”

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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