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里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却盖不住沙袋爆裂的沉闷声响。严浩翔一拳砸穿了厚实的帆布,黄沙顺着破口簌簌往下掉,他甩了甩发麻的拳头,指节泛红,眼底还燃着未散的怒火。
“小严,你这是干嘛?跟个沙袋较什么劲!”几个正在休息的拳手连忙围过来,看着被砸穿的沙袋,脸上满是诧异。严浩翔掏出手机,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却依旧紧绷:“不好意思哥,这沙袋多少钱,我赔。”
馆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安抚:“赔什么赔,一个沙袋而已。告诉哥,到底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严浩翔长长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到新学校就净是烦心事,真想把那些人狠狠揍一顿。”他不是没能力,只是高三的身份像条枷锁,捆住了他的拳头。
“好啦,你都快高考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馆长无奈地摇摇头,“忍过这阵子,考上大学就清净了。”
“我知道要忍,我也一直在忍,老老实实不惹事。”严浩翔甩了甩发疼的手,语气里满是憋屈,“可他们不该欺负霖霖啊。”
“霖霖?”这话一出,周围的拳手们立刻来了兴致,纷纷凑过来吃瓜,“小严,霖霖是谁啊?你女朋友?”
严浩翔的脸颊唰地红了,连忙摆手:“不是,霖霖是男的!”
“哦——”众人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原来霖霖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是我朋友!”严浩翔的脸更红了,耳根都透着热气,急得差点跳起来。
馆长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朋友就朋友。明天把你的霖霖带过来,哥定个饭馆,咱们一起吃个饭,让哥几个也见见。”
严浩翔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成!哥,霖霖长得特别好看,你们到时候可别一直盯着他看,他胆子小,会害怕的。”他反复叮嘱,生怕贺峻霖到时候不自在。拳手们听得越发好奇,能让“炸药”这么宝贝的小男孩,到底得好看成什么样。
第二天放学铃声刚响,严浩翔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六班门口。贺峻霖正坐在座位上,手里抓着一张纸,眉头紧紧皱着,一脸苦恼。严浩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他手里抽过那张纸,低头一看,原来是封情书,字迹潦草,落款是个陌生的男生名字。
“别放在心上,这种人就是闲的。”严浩翔把情书随手塞进自己的书包,抬手揉了揉贺峻霖的头发,语气轻松,“走,我带你去吃饭,我几个哥哥请客,让他们给你撑撑腰。”
贺峻霖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愁绪淡了些,轻轻点了点头,拿起书包跟着严浩翔走出了教室。
刚出教学楼,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严浩翔好奇地想凑过去看看,手腕却被贺峻霖轻轻拉住了。“别过去,人多眼杂,别惹事。”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谨慎。
严浩翔愣了一下,乖乖地点头:“哦,好。”
可下一秒,一声急促的惨叫划破了校园的宁静,紧接着就看到刘耀文抄着一根棒球棍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戾气,眼神凶狠地盯着周围的人。严浩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头拉住贺峻霖:“霖霖,出事了!”
贺峻霖心里也藏着一颗正义的种子,听到惨叫声,也顾不上多想,拉着严浩翔就往人群里挤。
拨开围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两人愣住了。宋亚轩蹲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助听器,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淡淡的伤痕。刘耀文站在他身边,护着他,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打过架。
地上散落着几张画纸,上面画的都是些线条扭曲、眼神凶狠的可怕人物,透着一股压抑的绝望。严浩翔没多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画纸一张张捡起来,叠整齐。贺峻霖则走到周围,轻声劝着围观的人:“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
刘耀文看了一眼严浩翔手里的画纸,又看了看他和贺峻霖,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等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贺峻霖才跟严浩翔解释:“那个蹲在地上的叫宋亚轩,是美术特长生,耳朵有些问题,听力不太好。那个护着他的叫刘耀文,是咱们学校的,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跟宋亚轩做朋友的人。”
“这不跟我一样吗?”严浩翔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共鸣,“在这个学校,也只有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他看着宋亚轩落寞的背影,觉得有些心疼,原生家庭的伤害、身体的缺陷,还有旁人的排挤,这孩子过得太不容易了。
贺峻霖抿了抿唇,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快走吧,一会儿跟哥哥们吃饭该迟到了。”
两人赶到饭馆时,馆长和几个拳手已经到了。看到严浩翔带着贺峻霖进来,几人立刻起身迎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贺峻霖身上,眼神里满是惊艳。“呦,小严,这就是你的新朋友啊?”景瑜哥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赞许。
严浩翔连忙给贺峻霖介绍:“霖霖,这是景瑜哥,这是亮哥,晓明哥,还有小贾哥,都是拳馆里特别照顾我的哥哥。”
贺峻霖乖巧地挨个问好,声音温柔:“景瑜哥好,亮哥好,晓明哥好,小贾哥好。”
几人纷纷感叹:“这小孩儿长得也太俊了吧,怪不得小严这么宝贝,换谁都得护着。”
吃饭的时候,严浩翔忍不住把贺峻霖收到男生情书的事跟哥哥们说了。没想到大家一点都不意外,亮哥笑着说:“这说明咱们小贺招人喜欢啊,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受欢迎是应该的。”
可当严浩翔说起有人强迫贺峻霖往脸上涂口红的事时,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了。几个拳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都透着怒意。景瑜哥放下筷子,看着贺峻霖,语气严肃:“小贺,你把哥的电话号码存上,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学校外,都给哥打电话,哥几个给你们撑腰。”
其他几个哥哥也纷纷点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贺峻霖:“对,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后盾,看谁还敢不长眼。”一群身材高大、满身腱子肉的拳手,往那儿一站就自带威慑力,足以让那些小混混望而却步。
贺峻霖看了看严浩翔,严浩翔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坚定:“哥哥们说的对,以后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贺峻霖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把几个哥哥的电话号码一一存好,这一刻,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吃过饭,严浩翔主动提出要送贺峻霖回家。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贺峻霖突然开口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大块头的哥哥?”
严浩翔笑了笑,撸起袖子,露出线条分明、肌肉结实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小骄傲:“其实我是打拳的,在拳馆里他们都叫我‘炸药’,我这个重量级,没几个能打得过我。”
贺峻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胳膊上的肌肉,有些不敢相信。印象里的严浩翔,虽然看着不好惹,但在学校里一直很低调,甚至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没想到竟然是个拳手。
“我之所以在学校里一直忍着,不跟那些人动手,就是怕因为打架被开除,影响高考。”严浩翔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眼神里满是坚定,“贺儿,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在学校里我不能动手,我就把他们拉到学校外,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贺峻霖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又有些担心:“你可别吓我了,还是别惹是生非了,咱们安安稳稳考完高考就好。”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涌上一股强烈的安全感,有严浩翔在身边,好像再大的麻烦都不用怕了。
送贺峻霖到家门口,严浩翔特意问了他家的具体地址,心里盘算着以后每天都来接他上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严浩翔就骑着自行车,手里提着两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现在了贺峻霖家楼下。贺峻霖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严浩翔,吓了一跳:“严浩翔?你怎么这么早?”
“给你送早饭啊。”严浩翔把一袋包子扔给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车,我带你去上学。”
贺峻霖接住包子,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你从哪儿弄来的自行车呀?”他跳上后座,双手轻轻抓住严浩翔的衣角。
“我爸给我买的,专门用来接你上学的。”严浩翔兴奋地蹬着自行车,语气里满是雀跃,“以后我天天过来接你,咱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自行车缓缓前行,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贺峻霖靠在严浩翔的后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阳光的气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宋亚轩家楼下,刘耀文也早早地等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个修好的助听器,眼底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是忙活了一晚上。昨天看到宋亚轩的助听器被摔坏,他就悄悄捡了起来,查了好多资料,又找了懂行的朋友请教,熬了一整夜才终于修好。
宋亚轩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刘耀文。看到他脸上的伤还没消退,甚至有些红肿,宋亚轩几乎是跑着冲了过去,对着刘耀文焦急地比划着手语:“你的脸怎么还没好?需要去医院看看。”
刘耀文笑了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助听器递给他:“不用,我自己涂了药,过几天就好了。这个我修好了,你带上试试。”为了能更好地跟宋亚轩沟通,他特意找视频学了点基础手语,虽然还不太熟练,但足够表达心意。
宋亚轩接过助听器,小心翼翼地戴在耳朵上,调整好位置。刘耀文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能听见吗?”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听见了,听得很清楚!”
刘耀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接过宋亚轩手里的画板,背在自己身上,两人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清晨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前路依旧可能有坎坷,但只要彼此陪伴,好像什么苦难都能一起扛过去。
没人知道,宋亚轩画那些可怕的东西,是因为原生家庭带来的深深创伤。父母早早离婚,他跟着妈妈生活,小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惹爸爸生气,被一巴掌扇聋了耳朵。从那以后,噩梦就一直缠着他,那些扭曲的人物,其实是他内心恐惧与痛苦的写照。
好在,上天在关上一扇窗的同时,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他有着极高的绘画天赋,凭借着这份天赋,他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才得以进入这所重点高中。而刘耀文的出现,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知道,自己也可以被人守护,被人珍惜。
严浩翔骑着自行车,载着贺峻霖,远远就看到了并肩前行的宋亚轩和刘耀文。他笑着喊了一声:“亚轩,耀文!”
宋亚轩和刘耀文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他们,也露出了笑容。四个少年,带着各自的伤痛与憧憬,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阳光正好,少年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