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邪月目睹蓝桉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骤然一紧。这种感觉并非源自同情,也绝非怜悯,而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慌乱,仿佛有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正濒临破碎的边缘。这股强烈的情绪驱使着他,几乎出于本能地迈步向前。
邪月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往日里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痛苦,心底那股异样的情绪骤然放大,压过了所有迟疑。他俯身,不顾她周身紊乱的魂力可能带来的反噬,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很轻,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邪月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血腥味,竟让他心头一窒。他这才惊觉,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他一直以来当妹妹的人,竟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特别的位置?这份感情无关队友,无关利益,纯粹得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邪月抱着蓝桉快步离开了会议室,比比东和胡列娜、焱跟在后面,一路避开旁人的目光,径直将她送回她的房间。推开门的瞬间,早已闻讯赶来的治疗魂师立刻迎了上来。
邪月小心翼翼地将蓝桉放置在床上,焱则守候在门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治疗魂师迅速上前,双手泛起柔和的光芒,开始为蓝桉施展治愈之力。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与肃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悄然凝滞。
“她怎么样?”比比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眼眸中悄然掠过一抹凝重,仿佛那细微的情绪波动在无声中泄露了她的内心。
“心魔蚀骨,神识已受重创。”治疗魂师缓步上前,眉头紧锁,喉结微微一动,似有千钧难言之隐,“我所能做的,仅是暂时压制她体内肆虐的魂力紊乱,至于剩余的……”他顿了顿,声音渐低,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力与沉重。
“交给我们吧。”胡列娜缓步上前,眉宇间透着一抹坚定,目光如水般沉静却暗含力量。她伸手接过治疗魂师递来的疗伤丹药,指尖微颤却不失稳重,随后轻轻托起蓝桉的头,将丹药送至唇边。她的动作细致而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那股专注与温柔令人心头一暖,却又隐隐生出几分酸涩。
接下来的日子,比比东与胡列娜除了处理政务和日常训练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蓝桉身旁。比比东每日以自身魂力缓缓温养她那受损的神识,试图将心魔带来的戾气一点点驱散;而胡列娜则用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着蓝桉的饮食起居,每当她偶尔从混沌中清醒,便柔声安抚她内心的躁动与不安。然而,即便两人竭尽全力,蓝桉依旧被心魔死死纠缠,那份阴霾如影随形,未曾有片刻消散。
大多数时候,蓝桉都徘徊在半昏迷的边缘。她的意识如同浮沉于深海的泡沫,时而破碎,时而模糊。她低声喃喃,语句断续不清,偶尔还因极度的恐惧浑身冷汗浸透衣衫,嘴唇颤抖着吐出“不要”“不”这样的字眼。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盛满了挥之不去的惊惶与绝望。 偶尔短暂的清醒时刻,也未能给她带来解脱。脑海中翻涌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将她逼至崩溃的边缘。剧烈的痛苦让她甚至萌生出自残的念头,仿佛唯有肉体的伤痛才能稀释内心的煎熬。然而,每一次濒临失控的瞬间,都被比比东和胡列娜敏锐地察觉并及时制止。她们的干预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蓝桉从自我毁灭的边缘生生拉回,却也让那份压抑的情绪在她心中积聚得愈发深沉。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让我死……”一次清醒时,蓝桉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破碎不堪。心魔就像附骨之疽,不断勾起她最痛苦的回忆,放大她的负面情绪,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反复沉沦。
比比东凝视着她痛苦的模样,眸色深邃如夜,抬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手掌的力道温柔而坚定,声音如同静谧湖水般平静,却蕴藏着不可动摇的力量:“撑住,心魔源于自身,唯有你才能战胜它。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胡列娜坐在一旁,握住蓝桉冰凉的手,眼眶泛红:“蓝桉,别被它打败,你那么强,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而邪月,总是默默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压抑哭声,心底的焦灼与疼惜日益浓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蓝桉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妹之谊。只是此刻,他能做的,唯有守在门外,确保她的安全,等待她战胜心魔的那一天。
房间里,蓝桉的痛苦还在继续,心魔的折磨无休无止。但门外有默默守护的身影,房内有不离不弃的陪伴,这份温暖,或许终将成为她对抗黑暗的微光。
————————分割线
蓝桉我是一个肮脏的人,永远都是
胡列娜不,你不是,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作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