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老的话语落下,比比东瞬间起身,目光如箭般射向那片光影。那光影宛如无尽深渊,漆黑得令人心悸,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光芒吞噬殆尽,只剩下一团令人望而生畏的黑暗,在空气中静静悬浮,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比比东问道。
胡列娜在邪月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与焱一同朝着蓝桉所在的光影处走去。他们的脚步不疾不徐,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周围的空气也因这三人渐近的身影而悄然弥漫上了一丝凝重的气息。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我们三人刚开始不也是一片漆黑,随后才有了画面?”焱说道。他是最早醒来的,看到的一切与邪月和胡列娜所经历的景象颇为相似。那熟悉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他,而画面的浮现则像是画家在漆黑的画布上逐渐添上了色彩。
“不,她的心魔已然开始作祟。”长老面色凝重,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可是为什么我们什么也看不道啊”邪月道。
“这种情况,唯有两种可能。其一,此人的魂力与精神力皆在我之上;其二,此人的心魔已强横到难以遏制的地步。”长老沉声说道,目光微凝,“蓝桉显然属于后者。若她无法妥善应对,心魔必将如潮水般将她彻底吞噬。”
“我相信桉桉,她可以的”胡列娜道。
“对”邪月和焱也道。
此时蓝桉在心魔中,腐臭的气息钻入鼻腔时,蓝桉浑身的汗毛骤然竖起。
不是魂师界的魂力波动,不是紫雾训练场的虚幻感,是那条她拼了命才逃离的世界——墙角堆着发黑的垃圾,阴沟里淌着浑浊的污水,空气中混杂着霉味与劣质酒精的刺鼻气味。这是她认定的、最肮脏的地方,是她用无数血泪才挣脱的噩梦。
“小杂种,还想护着你那老不死的叔叔?
粗暴的呵斥声响起,蓝桉猛地转头,看见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老人拳打脚踢。老人佝偻着背,怀里紧紧抱着半块干硬的窝头,正是她的叔叔——那个在她父母双亡后,唯一给过她一口吃的、替她挡过寒风的亲人。
“住手!”蓝桉疯了一般冲过去,九尾魔狐武魂瞬间附体,粉色狐火在指尖燃起。可她的攻击却如同打在棉花上,穿过了乞丐的身体,连一丝火星都没能留下。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叔叔被推倒在地,脑袋撞在青石板上,流出暗红的血。乞丐们还在不停踹着他的身体,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直到叔叔的身体不再抽搐,那双浑浊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怀里的窝头滚落在污水中,沾满了污泥。
“叔叔——!”蓝桉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缝里嵌进了碎石和污垢。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是她逃离后再也不敢触碰的伤疤,此刻却被心魔赤裸裸地撕开,反复凌迟。
场景骤然切换,她站在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这里是那个她永远忘不了和带给她伤痛的“训练场”,一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被锁在这里,被迫学习斗殴,过目不忘,甚至杀人。
“弱者就该被欺负,不想死就把她往死里打!
在教练的呵斥声中,两个比她高大的男孩狞笑着向她扑来。蓝桉下意识地躲闪,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魂力仿佛被抽干,九尾软塌塌地垂在身后,毫无力气。男孩的拳头狠狠砸在她的脸上,牙齿磕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脚尖踹在她的小腹上,让她蜷缩在地,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她想反抗,想动用武魂,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任由自己被殴打。那些孩子的嘲笑声、教练的辱骂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没人会救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在这鬼地方,只有杀人才能活”。
画面再次扭曲,她站在一条漆黑的巷口,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刀刃上还滴着温热的血。对面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是曾经打死叔叔三个男人的其中之一。教练拿着鞭子站在她身后,冷冷地说:“要么杀了他,要么你替他死。”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最终还是闭上眼,将匕首刺了进去。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带着黏腻的触感,成了她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看看你自己,蓝桉。”心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以为你逃离了那个世界,就变得干净了?你骨子里还是那个野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你所谓的强大,不过是用杀戮堆砌起来的假象;你向往的光明,从来都不属于你。
蓝桉踉跄着后退,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经被污泥包裹,曾经握着匕首刺穿别人的胸膛,此刻仿佛还残留着鲜血的温度和污垢的触感。她想反驳,想说自己已经不一样了,想说她现在是一名魂师,有了可以并肩的同伴,可心魔的话却像魔咒一样,让她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的恶臭、叔叔的尸体、同伴的殴打、那个人的鲜血……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拖向绝望的深渊。她的狐火渐渐熄灭,九尾无力地垂落,眼神里的狡黠与疏离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这就是你的本质,肮脏、卑劣、充满杀戮。”心魔的声音越来越近,“接受吧,你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一切。不如沉沦下去,让黑暗彻底吞噬你……”
蓝桉踉跄着后退,浑身伤口剧烈疼痛,心魔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剜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着周围熟悉的炼狱场景,只觉得无边的黑暗正在将她吞噬。
魂力彻底溃散,九尾魔狐的虚影在她身后摇摇欲坠,粉色的狐火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黑血,视线开始模糊。
原来,无论我变得多强,无论我走得多远,都永远逃不掉过去的阴影。这该死的心魔,终究是用我最恐惧的过往,将我拖回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蓝桉心想。
在光影之外,蓝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那光影如破碎的琉璃般轰然崩解。蓝桉的身体摇晃着,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后面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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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桉不——
胡列娜哥哥好像对蓝桉不太一样
作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