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在城门外当众了结了程巨树。
不需要密探刻意探听,此事像长了翅膀一般,不到一日光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盛宁望着完美完成任务,回来复命的燕小乙,命后厨给他午餐的伙食狠狠加了羊腿。
“多谢殿下。”
燕小乙单膝跪地领赏,他抬头凝望她,眸光炯炯,诚恳地仿佛猎犬,
“羊腿也是微臣心爱之物……”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
午间,盛宁同燕小乙对饮。
燕小乙喝的酩酊大醉,涨红着刀削斧凿一般的俊脸,闹着要给她舞剑。
他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有常年习武,哪怕醉了也是神采奕奕,一派英姿勃发的模样。
他卸了胸甲,穿着轻薄的外衫在廊下起舞,舞姿雄健而迅捷,如同猛兽。
他舞得起劲,又不舍宫里头的佳酿,宽阔的手掌端着精致酒盏,仿佛饿虎吞食野兔,那样场那样锋利的臼齿细细地研磨着,粗粝的长舌一卷即可将骨肉里腥甜的血液他舔吃殆尽。
他一边舞剑一边饮酒,猩红的葡萄酒液从他唇舌之间的缝隙逃脱,一点点滴在雪白的中衣上,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配上他灼灼的眸光,真好像饮血的猛兽,在旷野上方才猎食完毕。
一曲结束,他收了长剑,端着琉璃酒盏贴上前。
杯中美酒盈满,在正午艳阳的碎光下,折射出妖冶而靡丽的光芒。
燕小乙半跪劝酒,目光炯炯,犹如火炬,令人从头到脚都好像在灼烧。
好家伙!就知道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孰料,盛宁刚接了酒杯,外头女官便地进来通禀:
“殿下,林珙来了。”
“林珙?”
眨眼间,盛宁就清醒过来,沉着地翻阅起人物图鉴。
林珙,宰相林若甫的次子,林婉儿的兄长。
盛宁虽不知他与李云睿有什么利益牵扯,但还是叫女官引他进来。
青年风风火火地进来,匆匆忙忙地也不见行礼:
“长公主殿下……”
他启唇欲语,却看见燕小乙在一旁阴恻恻地凝视他。
哦?
还需要避人耳目?
盛宁来了兴趣。
她挥一挥手屏退众人。
燕小乙一脸难以置信,他眼中的醉意被惊异取代,一时不敢相信自己也一样被排除在外。
这点自觉盛宁还是有的。
玩游戏嘛,最忌讳的就是轻信角色了。
待宫人们退下,林珙膝行两步上前:
“求殿下救救我!”
*
盛宁命人准备了夜行衣。
日前,范闲当街打了郭保坤,此事一名叫司理理的青楼女子不幸牵扯其中。
更不幸的,林珙算太子一党,为太子办事,他无意撞破了司理理北齐密探的身份,以此为要挟逼迫司理理为他和太子做了不少事。
这个蠢货!
他以为自己拿捏了司理理,殊不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他便是勾结北齐的逆贼!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林珙担心事情败露,因此才急着刺杀范闲。
只是没能一局击杀范闲,反倒逼得他反扑了。
事情办得这样愚蠢,但凡换个阿猫阿狗,盛宁都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可惜,林珙是婉儿最亲近的兄长。
为了她李云睿唯一的继承人,她必须要保住林珙。
希望范闲能记得她之前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