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原本想要叫住百里东君,却没料到反被百里东君招呼去帮忙。他并未多作思索,只当是百里东君真的遇上了什么棘手之事,需要援手。不待细想,他已提着长枪快步跟了上去,身影在光影间疾掠而过,心中一片坦然,未曾有半分犹疑。
药王辛百草轻叹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他实在不愿与唐老太爷有太多交涉,更不想到梧桐院走这一遭。然而,当他目光扫过前方时,却见司空长风已经迈步跟了上去。辛百草略微迟疑,脚下顿了一瞬,终究还是打定主意,抬脚跟随而去。
台下的门派一时未能察觉台上发生的变故,即便有人反应过来,却也无人胆敢上前一步。梧桐院,那是唐门唐老太爷的居所,谁会没事自寻死路踏入那片禁地?简直是不要命了!
于是,当众人纷纷尾随而去后,台上唯余年纪最轻的唐怜月。他轻巧一跃,来到萧瑟等人身旁,目光落在萧瑟沉稳自信的神情上。那一瞬间,他仿若洞悉了自己未来将两名弟子托付给这般人物的理由。
“你们不跟着去梧桐院嘛?”
“过去吧,这不是正在等唐先生领路嘛。毕竟我们还是头一回踏入唐门,对这儿的路还不是很熟悉。”萧瑟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并未察觉唐怜月话中暗藏的其他深意,神情依旧从容,面色也未有分毫波动。
他原以为这世间的年轻人,论才情风姿,无人能出其右。纵是那镇西侯府的公子现身,双手刀剑术耍得凌厉张狂、气焰逼人,他也只觉不过尔尔,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此刻,面对方才那个青年所为,他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那一手功夫,他如今自问无法企及,至少在当下,尚且力有未逮。
而此刻,他面对的是一群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少年。相较之下,他更显得拘谨而难以从容。然而,他并未因此动怒,反倒心生几分探究之意。他想看看这些年轻人究竟有何能耐,这群肆意张扬的少年是否真的如传闻那般,是为唐门而来。
梧桐院的确广阔,其规模至少是容纳天下毒门的毒麟院的三四倍之大。南宫春水落入院中时,眼神如清泉般澄澈,笑容温润和善,恰似拂面的春风,又如潺潺流淌的春水,令人心生暖意。
“我叫南宫春水。”南宫春水自顾自地介绍着,全然不管追上来的人,是否要问他姓名。
温壶酒和唐灵皇紧随而来,却不似南宫春水那般轻松自在,反而浑身真气翻涌,如临大敌。
然而,温壶酒与唐灵皇之间却有着一丝微妙的差异。温壶酒心中清楚,眼前这名名为南宫春水的白发男子,不仅是百里东君的故交,更与萧瑟有所交集。他此番追来,并非出于敌意,只是怀揣着一份好奇,想要亲眼见识这位白发男子究竟有何能耐,竟能与那些声名赫赫的人物并肩而立。
“是个儒雅的读书人。”南宫春水再次说道。
这话若是温壶酒尚且难以认同,更别提一旁的唐灵皇了。而紧随其后出现的地,则更是毫不犹豫地对温壶酒大喊:“舅舅,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唐门前被劫走的人!是我的朋友,也是自己人!”
唐灵皇闻言,瞥了眼温壶酒,冷笑道:“原来是你的自己人。”
温壶酒并不理会唐灵皇,而是转头看向百里东君,缓缓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刚上台时,萧瑟就已经提过。我之所以跟过来,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竟能让学堂的李先生请他与你同行。”
“舅舅认识我的朋友?萧瑟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毫不知情?”百里东君听着温壶酒的话,一时间连珠炮似的抛出了三个问题。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身后缓步而来的萧瑟等人,他们的步伐不急不缓,却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从容。
“我来回答百里公子的这个问题吧。”百里东君闻声回头,只见李凡松身负木剑,正跟随在唐怜月身后,步履悠然地朝这边走来。那人影渐近,带着几分闲适,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沉稳。
“我自幼研习望城山的望气之术,可通过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辨明他是谁,亦能窥探他的运数。”
百里东君向温壶酒提出的问题,尚未等到对方作答,便已被随唐冷月踏入梧桐院的季凡松一语道破。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失分量,仿佛早已将答案了然于胸,只待此刻轻描淡写地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