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 山川阻且远

　　花房的日子其实算不上多么难捱，可心之后又来过一次，卫嬿婉手里的活计便轻快了不少，也有了时间和其他的宫女太监们聊聊天。四执库和花房，看似清苦非常，但实际上人来人往着，在这儿当差能学到的东西也一样很多。

　　卫嬿婉每日随着几个姐姐往各宫里送送花，回去再陪着其他人一起培培土，也算乐得自在。春婵和澜翠都来过几次，她们自然为她打抱不平，可毕竟是主子的主意，也不容许她们置喙。

　　转过一年，又是冬日，花房里自然清闲很多，卫嬿婉提前做好了手里的活计，去了四执库和春婵她们说话，春婵出门办差去了，卫嬿婉便到澜翠处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澜翠偷偷道：“嬿婉，之前那个凌侍卫，还偷偷和我打听过你好几次……以前你在钟粹宫，也总是有前途和体面的，可是眼下这情景，你也得多为自己想一想。”

　　“而且——凌侍卫的同僚，有个叫赵九霄的告诉我，凌侍卫几番救了冷宫里的那位娴妃娘娘，她已经被接出冷宫复位了。凌云彻日后定然是能够平步青云的，嬿婉，他那么惦记你，你若和他说几句好话，他肯定会帮你的。”

　　凌云彻吗？

　　卫嬿婉心里并不想和他多有瓜葛，每每见到凌云彻，她总是会为从前额娘那盆水而羞愧。

　　不过既然娴妃娘娘出来了，说不准大阿哥会回到娴妃娘娘处，届时大阿哥定然会有几个新的伺候在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大阿哥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卫嬿婉朝着澜翠笑了笑：“凌侍卫升迁不易，我们也并不相熟，总不好去打搅人家的。”

　　澜翠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放在心上，二人随口便扯到了别处去。

　　卫嬿婉回到花房后正瞧见几个刚刚进宫的小宫女要往坤宁宫送清供的梅花，花房的主管陆公公便正好指了卫嬿婉领着她们一同去。

　　这些小宫女十三四岁，个个儿娇嫩极了，卫嬿婉便择了最近的一条路，抱起最大的一盆梅花，小心地为小宫女们开路。

　　路上人少，两三个离她近些的小宫女们离了花房便小声叽叽喳喳起来，大概也是听说了卫嬿婉是个和善的姐姐，也想要多问几句。卫嬿婉听着她们的童言童语，不由笑弯了眼眉，抬眼时正欲凌云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卫嬿婉的笑意有些凝固，还是与他点头示意。

　　入了夜，卫嬿婉还要最后整理整理暖房里的花卉，忽然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凌云彻。

　　卫嬿婉不必瞧也知道是他，她只是不着痕迹地错开两步，放好了花盆才回头：“凌大哥。”

　　卫嬿婉扯起一个笑容来，抬起头笑着看他：“听说凌大哥几次搭救了娴妃娘娘，如今到了坤宁宫，自然是前途无量，还不曾恭喜凌大哥呢。”

　　凌云彻眼里似有异色：“我原先听说你去伺候了大阿哥，怎么又落到这里了？”

　　卫嬿婉笑道：“都是主子们的意思，我一个做奴婢的，自然只是听令罢了。”

　　凌云彻伸手握住她的臂膀：“我能帮你，嬿婉，你想不想离开花房，或是提前出宫——我会帮你去求娴妃娘娘的。”

　　“我会去买一间院子，好好对你，我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