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 山川阻且远

　纯嫔并不缺人手，只是大阿哥需要一个宫女看护，卫嬿婉到钟粹宫的时候纯嫔特意看了看她，那是位很温柔的娘娘，虽然称不上多么貌美，却也别有风韵。

　　纯嫔也有些想要敲打她两句的意思，只是安安稳稳地坐着道：“永璜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很安静懂事的孩子，你在旁伺候好他，不可有什么欺主的心思，明白吗？”

　　正逢大阿哥下学回来，纯嫔见他过来问安便招了招手：“永璜，这是纯娘娘给你备的宫女，往后，便由……”

　　卫嬿婉轻声道：“奴婢嬿婉。”

　　“便由嬿婉在旁伺候你，有什么不足之处，你尽管来说。”

　　大阿哥只比卫嬿婉小一岁，瞧着心思却很重，卫嬿婉在旁小心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揣摩出他的喜好。大阿哥却忽然道：“嬿婉，你不用这么小心，我虽然只有你一个人在身边，但许多事不必你来插手。”

　　卫嬿婉大概猜出他从前过得不太好，便垂下头露出一副乖顺听话模样。大阿哥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自己走到桌案前开始练字。卫嬿婉自然也是长着眼睛的，安静地站在一旁研起了墨，她从前在家时要管着弟弟的读书写字一干事务，到了此刻也还是娴熟的。

　　大阿哥确实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心肠也不坏，用膳前还指了两道点心给卫嬿婉。一餐饭食的功夫，卫嬿婉也能瞧出些门道来，大阿哥其实喜欢味道重些的菜肴，最好烧得咸香鲜嫩，桌上的一道一品豆腐和一道芙蓉鸡片，他用得都很开心。

　　卫嬿婉自小长在盛京，佐禄又挑嘴，是以她对这些菜色十分熟悉，盛京一带的饮食与这些鲁菜相似又有些不同，想来大阿哥也会喜欢。

　　晚间时她去领了第二日大阿哥的份例，趁着大阿哥睡下了便去小厨房里找了个地方包起了包子，大师傅在旁边看着她觉着有趣，还多瞧了她一会儿。小厨房里的人自顾自地做着活，卫嬿婉手头的银子不多了，便多包了些包子给大师傅他们送了过去，大师傅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来伺候大阿哥的？倒是个机灵的姑娘，往后里面那个灶就归你用吧，阿哥金贵，你多费着心，有你的好日子。”

　　翌日清晨，大阿哥刚刚结束早读回到自己屋里便闻到一股面食香气，走进内间便见到卫嬿婉正在放置酱碟碗筷，他昨天才得的这个宫女抬起头朝他笑起来：“阿哥回来了，快些用饭吧，也不知道您中午想用什么，您都和奴婢说便是。”

　　大阿哥毕竟还是个孩子，早上起来到现在也是饿得难受，此刻刚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咀嚼下肚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挺直了腰，偷偷瞥了眼卫嬿婉，却撞上她含笑的眼睛。

　　莫名其妙地，他有些想要落泪。

　　但也没什么给他落泪的时间，他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能够用膳，配着旁边一碗清淡醇厚的一碗米粥，他足足用了六个葱味小包。卫嬿婉拿来茶水给他冲淡口中的味道，轻声道：“奴婢算着还有些时间，您可以在屋里走上两圈再回书房里，免得腹中难受。”

　　大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到了时间卫嬿婉便挎着餐盒送他到了书房门口，大阿哥进去时还回头望了她一眼，有些依依不舍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