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角落的自习区,空气仿佛凝固了。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打在桌面上,照亮了杨博文面前那份写满了复杂推导过程的草稿纸。
杨博文像昨天一样失了心,又问出了那句为什么选择我。
左奇函的声音不高。
“因为你很聪明,”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落在杨博文低垂的发顶上。
“不该浪费。”
“聪明?”
杨博文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中了。
他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潮,眼神死死盯着左奇函。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近乎扭曲的冷笑,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抖。
“聪明?聪明有什么用?!”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打破了图书馆的死寂。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写满“聪明”证明的草稿纸,看也没看,双手抓住纸张边缘——
“哗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惊心动魄。纸被杨博文用尽全力,从中间狠狠撕开。
他没有停手。一下,又一下。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感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全部发泄在这份无辜的草稿纸上。
他发狠地撕扯着,动作又快又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的肌肉绷紧。破碎的纸片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脚边,也落在左奇函面前的桌面上。
“聪明能当饭吃吗?!能填饱肚子吗?!能让我那个赌鬼爹滚蛋吗?!能让我妈活过来吗?!”
杨博文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受伤野兽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绝望和积压已久的怨恨。
他撕碎了最后一片大一点的纸屑,狠狠掼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左奇函,眼眶通红,里面翻涌着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整个自习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这个角落,但没人敢出声。
左奇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地看着杨博文失控的爆发,看着他脚下那堆象征“聪明”的碎纸屑,看着他通红的、盛满痛苦和愤怒的眼睛。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沉的、洞悉一切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斥责都更让杨博文感到窒息。
杨博文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看着左奇函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脚边一片狼藉的纸屑,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
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寒冷。
他最后狠狠瞪了左奇函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绝望,有被看穿的难堪,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的求救信号。
然后,他猛地转身,像一阵裹挟着冰碴的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图书馆。沉重的门在他身后“哐”地一声关上,余音在寂静中回荡。
左奇函依旧坐在原地。他垂下眼,目光落在脚边一片较大的碎纸片上,上面还残留着杨博文潦草却有力的笔迹,是一个被暴力撕开的复杂公式的开头。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了那片纸。
图书馆的尘埃在阳光里静静飞舞。他将那片破碎的“聪明”轻轻放在桌角,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阳光正好,楼下的小路上,杨博文那孤绝又愤怒的背影,正踉跄地、决绝地冲向校门的方向,很快消失在树荫里。
左奇函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消失的背影,镜片后的眼眸深邃,无人能窥见其中翻涌的思绪。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窗外的阳光洒落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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