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熙生日那天，天气出奇地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她对着镜子系好鞋带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新笛——竹身被摩挲得温润，“熙”字在光线下泛着浅淡的光泽。
黎雅敲了敲她的房门
颜黎雅.队长需要我陪你去吗？
苏柠熙摇了摇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苏柠熙不用，我想自己去
她顿了顿，没提蛋糕的事，只补充道
苏柠熙晚上回来请你们吃点心
车开到外婆家后山的路口时，苏悠若已经等在那里。她没穿惯常的西装，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小碟切好的草莓，还有一叠洗干净的蓝莓
她的声音有点发紧，把竹篮递过来
苏悠若（女主母亲）这里面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我照着你外婆的方子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苏柠熙接过篮子，指尖碰到竹编的纹路，粗糙又温暖。她掀开盖子，熟悉的甜香漫出来，和记忆里外婆厨房的味道重合在一起
苏柠熙谢谢
她轻声说。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往花海深处走，谁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苏柠熙手里握着那支新笛，笛身被体温焐得温热。走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苏悠若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
苏悠若（女主母亲）就在这儿吧，视野好
苏柠熙点点头，站定在一丛开得最盛的棠花前。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她的发间和裙摆上。她深吸一口气，将笛子凑到唇边。
《棠花调》的旋律响起时，苏悠若忽然红了眼眶。这曲子她太熟悉了，是她小时候教女儿吹的第一支笛曲，后来被考级曲目挤得没了踪影。可此刻听来，比记忆里多了些什么——不是刻意的技巧，而是一种松弛的自由，像溪水漫过卵石，自然而然地流淌
她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天，女儿跪在雪地里，小脸冻得发紫，却还攥着琵琶说“我会更努力”；想起她把奖杯摔在地上时，女儿眼里瞬间熄灭的光；想起无数个深夜，她透过门缝看到女儿对着乐谱发呆，指尖缠着渗血的纱布……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旋律里的音符，轻轻敲在心上
一曲终了，苏柠熙放下笛子，转身时正对上母亲的目光。苏悠若快步走上前，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枚银质的棠花吊坠，花蕊处刻着个极小的“熙”字
苏柠熙这是……
苏柠熙愣住了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找老银匠打的
苏悠若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苏悠若（女主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太花哨的，就做了最简单的样子
她抬手想帮女儿戴上，手臂抬起一半又停在半空，小心翼翼地问
苏悠若（女主母亲）可以吗？
苏柠熙看着她眼里的试探，想起训练室里母亲跪在地上的模样，想起方才竹篮里的桂花糕，轻轻点了点头
冰凉的银链绕过脖颈，母亲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苏柠熙下意识地缩了缩，随即又放松下来。苏悠若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扣好搭扣，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悠若（女主母亲）很好看
她后退半步，看着女儿颈间的吊坠，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苏柠熙抬手摸了摸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苏悠若打开食盒，里面是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根蜡烛
苏悠若（女主母亲）买了你小时候爱吃的草莓味，不知道现在还喜欢吗？
蛋糕做得不算精致，奶油抹得有些歪歪扭扭，和苏悠若往日追求的“完美”相去甚远。苏柠熙看着那根孤零零的蜡烛，忽然想起三岁生日那天，自己画的那张星星卡片，被母亲随手放在桌角，后来再也没见过
苏柠熙其实不用特意准备这些的
苏柠熙拿起竹篮里的蓝莓，放进嘴里一颗
苏柠熙这个味道不错
她没提蛋糕，苏悠若也没再问，有些过往的疙瘩，似乎就在这沉默的默契里慢慢解开了
苏悠若（女主母亲）以后每年生日，妈妈都给你准备新鲜的浆果，好不好？
苏悠若看着她，眼里满是认真。
苏柠熙点了点头，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苏柠熙好
苏柠熙看着母亲眼里的坦诚，忽然笑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风铃，是从旧房间门把手上取下来的，褪色的蓝铃花还能发出细碎的响
苏柠熙这个，您收着吧
苏悠若接过风铃，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挂钩，像触到了过去的时光
车开回训练室时，黎雅和成员们正围着桌子布置点心，看到苏柠熙回来，丁程鑫立刻举着彩带喷了过来
丁程鑫寿星回来啦！
苏柠熙笑着躲开，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去。黎雅走过来，递给她杯热可可
颜黎雅.队长看样子，还不错？
苏柠熙点头，低头抿了口热可可，舌尖的暖意漫到心里。她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棠花瓣还在悠悠飘落，像个未完待续的温柔故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苏悠若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她把那只旧风铃挂在了自己卧室的窗前，风一吹，蓝铃花轻轻晃动，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苏柠熙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回了个笑脸。
原来有些伤口，真的会在时光里慢慢长出新的皮肉；有些距离，也能在小心翼翼的靠近里，变得越来越近。就像这片棠花海，每年都会开花，带着旧年的痕迹，却永远向着阳光，开得热烈而坦荡。
她的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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