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若静静地坐在训练室楼下的咖啡馆里，指尖无意识地滑过高脚杯的杯壁，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被折射成细碎的光斑，柔和地落在她身旁那只古朴的竹篮上。竹篮里，一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蔬菜汤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带着某种未曾言说的心事，静静地陪伴着她的沉默。

颜黎雅推门进来时，苏悠若立刻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风衣，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拘谨，不像在商场上那样从容

苏悠若（女主母亲）颜小姐，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苏悠若把菜单推过去，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悠若（女主母亲）想请你喝杯咖啡，也……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颜黎雅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那只竹篮上，温和地笑了笑

颜黎雅.队长是为了柠熙吧？

苏悠若的指尖顿了顿，点了点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苏悠若（女主母亲）是。我知道她现在跟你比较亲近，很多事大概只肯跟你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太失职了，连她现在爱吃什么、怕什么，都要从头学起

苏悠若（女主母亲）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柠熙小时候的事情

苏悠若（女主母亲）柠熙……她小时候其实很黏人

悠若的声音慢慢沉下来，像沉入回忆的深海

颜黎雅微怔，想起苏柠熙平日里独立到近乎疏离的样子，很难将她和“黏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还记得她2岁的时候，就连我去厨房倒水，她都要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生怕我走了

苏悠若（女主母亲）她还特别挑食，蔬菜基本不碰，对海鲜更是过敏得厉害，连闻见味儿都不行。肉呢，也吃得很少，就爱吃糖。这喝水也是个大问题，除非有人递给她，不然一天都想不起来喝一口

颜黎雅想起每次吃饭时，苏柠熙的餐盘里总是简单的几样素食，偶尔夹起肉片，也只是小口抿着，原来不是刻意保持身材，而是从小就有的习惯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那时候总觉得，过敏是小事，多锻炼就能克服，有次宴会上硬让她尝了口鲍鱼，她当场就吐了，脸白得像纸。我还怪她不懂事，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多残忍，明明知道她怕，还要逼她去碰

苏悠若（女主母亲）那时候总觉得孩子要懂事，要学会迁就，却忘了她那时候才五岁，连表达喜好的权利都被我剥夺了

颜黎雅静静地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想起苏柠熙练舞间隙，自己总是默默递过去温水，对方每次都礼貌地道谢，却只喝一小口；想起厨房做了胡萝卜炒肉，她会悄悄把胡萝卜挑出来藏在餐盘边缘。这些她曾以为是“小性子”的细节，原来都藏着这样细碎的过往

苏悠若（女主母亲）还有她睡觉的习惯，总喜欢把腿蜷起来，像只小猫似的缩在被子角落，夜里很容易踢被子

苏悠若（女主母亲）外人觉得她礼貌周到，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其实啊，那是她怕说错话惹人生气，把自己裹得太紧了

苏悠若（女主母亲）其实这些年，是我逼得太紧了。总让她学各种礼仪规范，还拉着她一起处理公司的事，想着让她早点独立，却忘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苏悠若（女主母亲）可打磨得太狠了，她现在是礼数周全，别人再怎么冲她发脾气，她都能笑着应下来，半点错处都挑不出。可我看着心疼啊……那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总说‘你是苏家的孩子，不能让人看笑话’，却忘了她那时也只是个需要人疼的小姑娘

苏悠若（女主母亲）以前学笛子，手指磨出茧子，疼得晚上睡不着，却从来不说，就偷偷在手指上贴创可贴。我那时候只盯着她练得够不够久，连她藏创可贴的抽屉都没打开过

颜黎雅忽然明白，为什么苏柠熙吹笛时总爱下意识地摩挲指尖，为什么她生病时从不麻烦别人，为什么她对“离别”这个词格外敏感。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原来都藏着一个孩子最笨拙的期盼

苏悠若（女主母亲）她看着倔强，其实心思细得很

苏悠若（女主母亲）麻烦你多照顾她，我这做母亲的，以前总逼着她，现在想弥补，却不知道从哪下手了

苏悠若（女主母亲）这些年我总想着让她变得‘完美’，逼她学这学那，却没发现她其实很怕黑，晚上起夜都要摸着墙走；她看似胆大，其实特别怕虫子，看到蟑螂能跳起来老高……

苏悠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些被她忽略了十几年的细节，此刻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她一直以为苏柠熙的独立和疏离是天性，却忘了每个孩子最初的模样，都是带着对世界的依赖和信任来的

苏悠若（女主母亲）柠熙现在肯跟你亲近，什么话都愿意跟你说，我很感激你。以后……如果她又挑食，又躲起来，你多担待点，别觉得她不懂事，她只是……只是还没完全放下心防

颜黎雅放下咖啡杯，抽出纸巾递给她，声音温和却坚定

颜黎雅.队长苏女士，柠熙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她心里装着很多事，却从不轻易给别人添麻烦。我带她这么久，知道她看似疏离，其实很在意身边的人

颜黎雅.队长她现在吃饭还是很小心每次吃鱼都会先把刺挑得干干净净，她会把青椒挑出来放在一边，但从不说自己不爱吃

苏悠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水杯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苏悠若（女主母亲）是我不好，我把她养成了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样子，连不喜欢都不敢说

苏悠若（女主母亲）还有她总爱把用过的东西放回原位，连书架上的书都要按高矮排好，其实是因为有次她把玩具乱扔，我当着客人的面把她的积木摔在地上，说‘你要是在不听话，就给我滚出苏家’

颜黎雅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轻声说

颜黎雅.队长柠熙现在确实很在意细节，训练室的谱子永远摆得整整齐齐，分给她的任务从不用人催。但她偶尔会在深夜练笛，说‘安静的时候吹得更准’，我想……可能是习惯了不打扰别人吧！

苏悠若像是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壶

苏悠若（女主母亲）这是我炖的蔬菜汤，她不爱吃青菜，我就煮成汤了，麻烦你中午让她喝点，就说是你做的

颜黎雅接过保温壶，入手温热。她看着苏悠若眼底的期盼，认真点头

送走苏悠若后，颜黎雅看着保温壶笑了笑。她转身走向训练室，心里已经盘算好，下午训练间隙，该怎么“不经意”地让苏柠熙喝下那碗汤了

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