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晴站在苏悠若家别墅的玄关，指尖捏着那个泛黄的U盘，金属边缘硌得手心发疼。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挥之不去的疏离，和苏柠熙偶尔流露出的倔强截然不同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苏悠若的声音很淡，像淬了冰，和当年在电话里逼苏柠熙退团时如出一辙
时初晴没绕弯子，直接把U盘递过去
时初晴（女主仆人）这是柠熙外婆临终前录的视频，当年你让她退团时，只说这视频里有‘必须回来的理由’，却从没让她看过完整内容，也没自己看过
苏悠若的指尖在触到U盘的瞬间顿住，眼神有了一丝波动，随即又恢复平静
苏悠若（女主母亲）没必要了，过去的事……
时初晴（女主仆人）有必要
时初晴打断她，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火气
时初晴（女主仆人）你知道柠熙为了留在团队每次练舞到深夜，看着手腕上的旧伤掉眼泪吗？这视频里有外婆想对你说的话，也有你该知道的事。
时初晴（女主仆人）您以为您对柠熙的严格是为她好？您忘了她三岁生日那天，哥哥姐姐跟着您舅舅舅妈离开后，您是怎么变的吗？那天她攥着亲手画的生日卡片等您到半夜，您回来只说了句‘以后别搞这些没用的’，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过过生日！您逼她学琴棋书画，逼她练礼仪，把她的童年变成考级证书堆成的牢笼，不就是因为您怕她像哥哥姐姐一样‘叛逃’吗？
时初晴没给她逃避的机会，径直走进客厅打开电视，将U盘插进去。屏幕亮起，先出现的是医院病房的白墙，外婆苍老的声音带着喘息响起
屏幕亮起，先是晃动的镜头，接着出现外婆坐在病床前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笑着，手里还握着那支苏柠熙从小吹的笛子
外婆熙熙啊，外婆知道你不爱听大道理，就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外婆我知道你妈对你严，外婆都看在眼里。她不是不爱你，是当年你哥哥姐姐走后，她心里憋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疼你了，外婆知道你喜欢唱歌跳舞，知道你在那个团队里才笑得最开心……外婆不怪你，也不逼你做什么，你只要顺着自己的心走就好，外婆会一直看着你……但熙熙啊，你要记得，你练琴时眼里的光，跳舞时扬起的下巴，吹笛子时偷偷哼的小调，那才是你自己……别管别人怎么说，哪怕是你妈，也不能拿你的人生当棋盘……你妈妈啊，她是被我逼怕了，总觉得只有拔尖才不会被欺负，她心里是疼你的，就是嘴硬，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告诉她，别逼你了，也别逼她自己了。人这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里，老人咳了几声，歇了歇又继续道：
外婆若若啊，别怪妈唠叨，当年让你学那些东西，是怕你在婆家受委屈，可我后来才明白，困住你的不是规矩，是我和你爸的执念。你把那些加在柠熙身上，她这孩子闷，心里苦也不说……我知道你总觉得，把柠熙教成你想要的样子，才是对她好……可孩子不是盆景，不能按着模子修剪啊我偷偷去看过她演出，在台上唱歌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像星星一样。若若，让她飞吧，别让她走你的老路。你小时候总说，想在院子里追蝴蝶，不想每天对着琴谱……这些，你都忘了吗？
苏悠若的身体僵住了，手指紧紧攥着旗袍的盘扣。
外婆小熙那孩子，眉眼像你小时候，倔得很，你别总把对她哥哥姐姐的气撒在她身上，她心里苦啊……那天我去看她，她偷偷躲在琴房哭，说怕弹不好让你失望……我知道你心里难，可孩子是无辜的，你让她学琴棋书画，学礼仪规范，把她的童年填得满满当当，可你问过她想不想要吗？你总逼她学那些琴棋书画，学那些规矩，我知道你是怕她走弯路，可孩子眼里的光，都快被磨没了啊……她上次跟我说，想在院子里种棵棠花树，说开花的时候像外婆家的样子……你让她进团，是觉得那是条‘安稳路’，后来又逼她退团，是怕她像当年的哥哥姐姐一样，为了‘不切实际的梦想’离开你……可若若啊，绑着的风筝是飞不高的啊。我快不行了，最后求你一次，别再用‘为她好’困住她了。她开心了，比什么都重要……还有啊，若若，别总板着脸，你笑起来，像年轻时候一样好看呢！
外婆还有啊，你不知道吧！柠熙八岁时发高烧，却因为怕她责骂，硬撑着弹完三个小时的琴却独独忘了给她留一点爱啊，别再对她那么冷了，她心里的苦，比你看到的多得多。妈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教会你怎么爱……
视频到这里就断了，屏幕暗下去，映出苏悠若泪流满面的脸。她站在那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她想起苏柠熙三岁生日那天，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小丫头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举着一块小蛋糕，颠颠地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吹蜡烛。”可那天，也是她的哥哥姐姐收拾好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家的日子。她站在门口，看着汽车消失在街角，心里像是被剜去了一块。
从那天起，她变了。
她不再允许苏柠熙像个野丫头一样到处跑，开始逼着她学弹琴、练书法、学礼仪，把所有她认为“正确”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她。她记得小柠熙的手指被琴弦磨出红痕，却咬着牙不吭声；记得她背不出《论语》时，自己冷冷的眼神让她瞬间红了眼眶；记得每年生日，小丫头怯怯地问“妈妈，今天可以吃蛋糕吗”，而她总是以“耽误练琴”为由，让这个愿望一次次落空。
她以为这是为了苏柠熙好，是为了不让她重蹈哥哥姐姐的覆辙，却忘了那个曾经抱着她脖子撒娇的小丫头，眼里的光是什么时候一点点熄灭的。
她想起苏柠熙小时候，被她按在钢琴前练琴，小小的身子坐不住，总偷偷看窗外的小伙伴跳皮筋，被她发现后，尺子落在手背上，孩子咬着唇不敢哭，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五岁的苏柠熙因为弹错一个音符，被她罚站在钢琴前整整一夜，第二天发烧到39度左右我还是让她继续练琴;十岁的柠熙穿着礼服，在宴会上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她教的礼仪，眼神却瞟向窗外孩子的嬉闹声
可自从她其他儿子和女儿们跟着舅舅舅妈远走国外，她看着空荡荡的家，忽然觉得所有温柔都是奢侈，只有把苏柠熙打造成“完美的样子”，才能抓住点什么。 想起孩子退团那天，哭着问“妈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她只冷冷地说“别给我丢人”，想起每年苏柠熙生日那天，孩子都会躲在房间里，对着外婆的照片发呆，而她从没想过，要像小时候那样，给她买个小小的蛋糕。 原来当年她逼着苏柠熙进团，是想让这个“唯一剩下的孩子”成为家族的名片；后来逼她退团，是怕孩子在圈子里“学坏”，丢了她好不容易维持的体面。她把所有的恐惧、愤怒、对生活失控的焦虑，都变成了扎向苏柠熙的刺，却忘了这个孩子也曾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
她记得苏柠熙当时的眼神，震惊、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最后，那个女孩低着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好，我退。”
如今再想起那一幕，苏悠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是她，亲手把女儿推向了热爱的舞台，又在她找到光的时候，亲手把那束光掐灭。她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却原来是在以爱为名，施加了最沉重的枷锁。
视频里，外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句：“悠若，对熙熙好点……别让她像你一样，心里装着那么多苦……”
时初晴想起柠熙在排练室练舞时，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被琴弦勒的，苏悠若为了让她练准一个和弦，把她的手绑在琴键上整整一下午。她也想起柠熙说过，自己第一次在团里表演时，看到台下有人举着“柠熙加油”的灯牌，突然就哭了，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为“苏柠熙”鼓掌，而不是为“苏悠若的女儿
时初晴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起苏柠熙说过，三岁那年哥哥姐姐跟着舅舅走了，从此家里再也没有过笑声。妈妈把所有的字帖、琴谱都堆到她房间，每天放学回家，迎接她的永远是“这个音不准”“这笔锋太软”。
她想起有次练舞崴了脚，苏柠熙疼得掉眼泪，苏悠若却只是冷冷地说：“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站在舞台上？”后来公司要推组合，是苏悠若亲自去找的老板，说她女儿什么都会，必须是C位。
可就在苏柠熙的名字开始被更多人记住时，苏悠若又突然变了卦。她拿着那段外婆的视频找到苏柠熙，说外婆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回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娱乐圈太脏了，不适合你。”她当时的语气，和现在趴在桌上痛哭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悠若（女主母亲）她哥哥姐姐走的时候，她才那么小，抱着我的腿说‘妈妈别哭，我听话’……我那时候怎么就……怎么就把她当成了出气筒啊……
苏悠若（女主母亲）而且那也是她的哥哥姐姐啊，她当时肯定也很难过但她还是安慰我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女儿好，以为把她打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就是尽了母亲的责任。可直到此刻，听着母亲临终前的话，看着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严格”，不过是冷漠的借口；所谓的“规划”，不过是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女儿身上
苏悠若（女主母亲）是我亲手掐灭了女儿眼里的光，用所谓的“规矩”和“教养”，困住了女儿整个闪闪发光的童年
苏悠若（女主母亲）退出团队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桃子，却对我说“妈妈，我听你的
苏悠若（女主母亲）妈……对不起……柠熙……妈妈错了……
时初晴收起U盘
时初晴（女主仆人）视频你自己留着吧。柠熙现在不需要你的道歉了，但你该知道，她从来没怪过你，只是怕了
苏悠若忽然站起来，嘴里喃喃着
苏悠若（女主母亲）我要去找她……我要告诉她……
她要告诉女儿，外婆说得对，那些她逼她学的东西，真的没有她笑起来重要
或许有些伤害需要很久才能弥补，但至少此刻，那块“捂不热的石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缝隙。就像外婆说的，人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开始懂，都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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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糖这是我们女鹅苏柠熙和她外婆
莫离糖我也想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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