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刘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在害怕？”眼前的人身体正在微微打着颤，不跑，但也不看他。

林溪摇头，随手捡起来掉落在脚边的红苹果，“拿着，剩下的自己捡。”

阳光透过窗户，林溪背对着光线，整张脸显得很苍白，即使这样，还是漂亮的，是那种很清澈干净，衣服上会带着好闻的肥皂味道的漂亮。

回过神来，刘染舔了下唇，将苹果伸到林溪嘴边，锋利的眼睛藏着几分威胁，像引人犯罪的美人蛇，“你得帮我个忙。”

林溪在想，是不是搬到这里会更容易接近真相。

答案当然是不会，因为在他踏出大楼的那一刻，身后就变成了废弃荒芜的烂尾楼。

除了远处映入眼帘的破旧书店，这边几乎没什么人了。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这座城市罕见地下起雪来，一个环卫工人早早起来清理街道的垃圾。

垃圾桶里有个麻袋，里面睡着个十几岁的女孩，瞳孔异常放大，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黑紫色绳状物勒痕。

一个名为夏初的女孩死在了冬天。

环卫工人不是没见过这种事情，快到退休的年纪，红白喜事、家人分别经历得不少了，她惋惜的是，女孩死前嘴角还挂着微笑，是不是其实没那么想死。

天太冷了，她把捡的棉麻被子盖在了夏初的身上，才拨打起报警电话。

“你在哭？”刘染说完将着林溪咬过苹果的那边咬下去，对方眼睛泛红，无意落下了眼泪。

林溪嗯了一声。

墓上的照片音容宛在，母女俩肩挨着肩，笑得很开心，除了刘染的苹果外，林溪顺带在路上买了束花，这是他送给新朋友的第一份礼物。

接下来该做的，是找到真相。

“哎呀，你真的是大忙人。”李盈盈拍了下林溪的肩膀，调侃道，不怪她，无论教师节，还是平时的聚餐，林溪一个都没去，好不容易混熟了，某人却见不到人影。

这话林溪可不敢恭维，就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饼干分给了大家，年级长端正地坐着，看也不看他，不过眼尖地可以发现这人拿了两块。

课间，林溪翻开从书店买回来的笔记本，里面全是案件的细节。

当年这个案子在当地也引起了舆论，但一直没被查清，时间一久，人们就已经淡忘了，发生在居民楼，围观的群众很多，有一些人看到被害者由于低温保留得较为完整姣好的面容，还大肆搜寻和传播她衣不蔽体的照片，只为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警方最后惩治了网络上的这些人。

不过很巧合的时候，笔记本写着夏初那时也读着这所中学，比林溪还早一些年头，他祈祷着女生遇到的不是和他一样的事情，同时，也不希望女生遇到的是更可怕的事，这种想法是无意义的。

小铃在这周的读书笔记中写道“人死去会变成一本书，天堂和地狱是一所图书馆。”

林溪在下面评论问为什么这么觉得，收到的回复是“因为只有变成书才不会被遗忘。”

可是人命有时薄得像一张纸，人生可以短暂得讲不完一个完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