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发现霜分变得越来越有人气了。
曾经她对旁人难以提起兴趣,如今她都会仗着肖紫衿看不见自己,悄悄偷看人家手里摆弄的物件了。
这家伙……李相夷气闷地上前,伸手将霜分凑近的脑袋推远。
“紫衿,一个人在这看什么呢?”
“噢,是相夷啊。”肖紫衿手里一紧,又松开,露出一个敞开的锦盒。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还不能看……一个镯子?”
肖紫衿笑道:“这青鸾玉镯是我肖家祖传之物,与我那破军剑上的碧玉雕花正是一对。”
“原来是给未来的娘子,”李相夷狡黠地挤眉弄眼,“怎么,有心上人了?”
“……”肖紫衿面露苦涩,勉强回以一笑,“是,只是这镯子恐怕还送不出去。”
闻言,霜分颇为可惜地叹气,“小相夷,看来肖紫衿的心上人没看上他呀。”
李相夷本来还不明所以,这下恍然大悟,一手搭上他的肩鼓励道:“小问题,紫衿一表人才,若是奉上一颗真心,定能打动那姑娘。”
肖紫衿的表情竟更加苦涩了。
等肖紫衿走远后,霜分发问:“你可知他的心上人是谁呀?”
“怎么,你很好奇?”李相夷幽幽道。
霜分诚实地点头。
“为何好奇?”
“呃、想看热闹。”小相夷的眼神好锐利!
李相夷绷着一张脸,别扭道:“……以后若是好奇,和我说就好了,别自己凑上去瞎看。”
“好。”堂堂四顾门门主,帮她打听这些闲事真的好吗?直觉告诉霜分不要问出口,不然小相夷又要闹别扭了。
——
没想到李相夷还真带着她到处打听。
霜分看他一一找到佛彼白石,四人都以为门主有什么任务要派给他们,没想到开口竟是打听肖紫衿心悦哪家姑娘。
“紫衿对乔姑娘与旁人很是不同,或许……”白江鹑心道肖紫衿心悦乔婉娩不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吗。
“噢,我知道了,既然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乔姑娘了。”
“诶,对。”白江鹑点头,压低声音,“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哪……”
回到李相夷的卧房后,少师剑满屋子晃,边晃边发出感慨的声音:“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哪——”
李相夷只觉得无语,默默洗漱完,在屏风后换好寝衣。
束发的银冠已被拆下,如瀑青丝从肩头滑过,垂到背后。
“小相夷,你披散着头发的样子真好看。”
李相夷耳垂微红,“又不是第一次见。”
“多少次都觉得好看!小相夷无论什么梳什么发式,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哪怕不穿衣裳,也自有一种韵味……”
“别贫了,睡了。”少年不自在地拉过被子遮住发热的脸。
“今日怎么睡这么早,你睡得着吗?陪我说几句话再睡嘛。”
“我和你这剑没什么好说的!”李相夷将被子盖过头顶。
仲夏深夜,窗外蝉鸣阵阵。霜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从少师剑中飘出来,坐在床边数李相夷铺散开的头发丝。
少年睡得安稳,眉目舒展,呼吸绵长。
这双十年华的少年,脸庞还有未褪尽的青涩,却已经负担起了大半个江湖。五年足够他看透江湖风波恶,可他眼底仍旧一片干净澄澈。
霜分面色柔和,虔诚地闭上眼。
小相夷,愿你一路道心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