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生灭

李相夷近日总是梦到碎掉的少师剑。

他梦到自己闭上眼，再睁眼时只有一地断刃残片。

是他亲手震断了少师。

——

“小相夷，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听到霜分的声音，李相夷回过神来，低声解释，“我在想晚宴有什么菜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晚宴同往年一样由四顾门的管事和乔婉娩负责张罗，门派上下都盼着早些天黑，月亮赶紧爬上来。

筵席设在四顾门最大的庭院中，院中丹桂飘香，沁人心脾。等到月出东山，坐在上首的李相夷站起身向众人举杯致意，

“美景良时难再并，今日中秋月圆人圆，大家聚欢共乐，举杯同庆！”

四顾门众人与门主一同饮下杯中佳酿，皆是笑意满面。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李相夷却不再碰酒杯，埋头吃饭。

“你是饿着了吗，还是这酒你不喜欢?”霜分惊奇道。

“留着，”李相夷鼓着腮帮子，“赏奇景的时候喝。”

奇景?霜分疑惑地看一眼月亮，又看一眼他。

李相夷摇头，继续嚼嚼嚼。

没想到筵席还没开始多久，李相夷便半路出走，一身红衣月下疾行。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呀，刚吃完饭也不怕肚子疼!”连婆娑步都用上了，敢情吃那么多是为了补充体力赶路吗。

“不快点儿就赶不上啦!”李相夷大声回应。

无人的郊外只能听见少年明朗的笑声，突然又短暂，不一会儿便消散在静谧里。

月升中天，皇城。

屋檐上，红衣少年抱着剑，仰头饮酒。

“霜分，怎么不出来?”

“我困。”这人真是闲得慌，费那么大劲儿跑这来坐着喝酒，可把她无聊死了。

“你等会儿再困，先出来嘛。”李相夷拍拍剑鞘，“马上就有好东西看了。”

见她不为所动，他又补充道:

“异种昙花，稀世罕见的呀。”

霜分无奈地现出身形，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不过一刻钟，昙花沐浴着月光慢慢绽放。

这异种昙花陆续绽开，足足开了三十三朵，朵朵比碗还大，雪蕊玉腮，幽香四溢。

“好盛的灵气。”

霜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色天幕下格外醒目的昙花，轻声感叹。

李相夷看着少女如玉温润的侧颜，无声一笑，转头望向庭院中心:“果然是美极啊……”

昙花一现，刹那芳华，握住了便是一生一世。

为什么是三十三朵呢?霜分莫名的想问。

“小相夷……”“何人敢来皇宫放肆?!”

一个男人飞上屋檐，手中明黄拂尘快速舞动，凌厉的招式挟着罡风朝李相夷袭来。

李相夷淡然一瞥，抽出剑刃两下削秃了那人的拂尘，收剑转身，掠步离开。

“昙花会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告辞。”

行至京郊，李相夷开口问道:“你方才叫我，是要说什么?”

“呃、想问你问题的，可是我忘记要问什么了。”

“噗，”李相夷憋笑，“慢慢想就是，等你想起来了再问。”

“你笑什么呀，难道你没有过这种突然忘记要说什么的经历吗。”霜分不爽道。

“嗯——还真没有，我记性可好了。”

看着少年得意的样子，霜分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咬牙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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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红绸舞剑没删，之后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