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进忠

  呼～好冷。

  冬雪过后，宫里的人都穿上了厚衣裳。阿箬很惜命，即使爱美，也老老实实地裹上了结实保暖的棉袄棉裤。

  不过她那领口的毛峰比一般宫女都长，雪白的兔毛衬得人冻红的脸蛋多了几分娇憨。

  自从那会养心殿出事，如懿再有什么要送去的，都不厌其烦地亲自去送，便是带人也只带惢心。阿箬知道她不会承认心里是在防着自己的，但是阿箬无所谓。反正天气这么冷，那苦差事，谁爱做谁就做去呗。

  如懿进冷宫之日，才是她真正能大展拳脚之时。

 上一封送出去的家书终于回了信儿。一早得了消息的阿箬便跑去内务府取信。到了地方才知道不仅有信，额娘还想法子递进来一包东西。阿箬答谢了太监，欢喜地取了包裹和信。

  “诶呦！”

  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是阿箬姑娘啊，您这是？”

阿箬抱着差点跌落的包袱抬起头，见是御前伺候的太监进忠，同他打了声招呼：“好巧，公公怎么在这儿？”

“进保让我过来替他取东西。”进忠的眼睛低垂，嘴角含着微笑，“阿箬姑娘手里这包东西，是家里递进来的吧？”

  进忠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心眼可不比他师傅差多少。阿箬警惕地看着他，说：“进忠公公，很多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您又何必特意来问我？”

  进忠一声轻笑，走近了，手抬起来在阿箬的包袱上轻轻一拍：“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阿箬姑娘何必这样怕我？只是一问罢了。”

  “那最好，我不打扰你拿东西，告辞了。”

她刚要迈开腿，又听见进忠说：“阿箬姑娘——有些许日子没来养心殿了，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阿箬回头笑道：“公公这话好笑，我是延禧宫的宫女，又不在御前伺候，有什么不习惯？”

“阿箬姑娘的人品，何该有更好的选择才是。姑娘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进忠又捏捏那柔软的小包袱，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家里人送进的是皮子吧？看来是真疼阿箬姑娘，想来也不愿你做一辈子的奴才。”

  “多谢公公夸奖，公公这样的口才，想必将来也能平步青云——”

  再能耐也只是个太监。阿箬恶意地想着，眉毛高挑着，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包袱上狠狠掰下来：“做皇上跟前儿最得意的太监。”

  “多谢夸奖。”

  “您也一样。”

  两个人眼间的距离不过一掌，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他们眼睛对着眼睛，毫不掩饰彼此眼中的野心，阿箬知道了，进忠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为了向上爬，可以不择手段。

  “阿嚏...”

  进忠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立刻捂住鼻子，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

阿箬见他扭过脸，对着自己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时，突然就不怕了。她坏笑着，用肩膀顶了对方的胳膊一下：“进忠公公，我身上的香味儿好闻吗？”

  进忠没想到阿箬说话这样大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阿箬得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