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烦躁和失态，或许并非全然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旧俗”威胁，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以及，对她可能并不那么需要自己的恐慌。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罕有的坦诚：“是我不好。是我想岔了。”
月灼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那份不轻易示人的柔软。她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
相拥片刻，苏昌河忽然低声问：“明日就要走了……今晚，我的妻主大人，可否多怜惜为夫一些？”
月灼从他怀里抬起头，眼波流转，那抹惯有的冷艳褪去，换上一种摄人心魄的妩媚风情。她伸出指尖，轻轻描摹过他微扬的嘴角，声音又轻又柔，像羽毛搔刮在心尖上：“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苏昌河喉结滚动，眼底暗色翻涌，那点邪气的笑意重新爬上嘴角，带着自信的笃定：“定然让妻主满意。”
他不再多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寝房。月灼揽着他的脖颈，任由他抱着，唇边噙着笑，眼神慵懒又带着纵容。
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秋夜的微凉。闺房内暖光融融，映着一室旖旎春色。
这一夜，许是月色太美，而眼前人正好是心上人，让苏昌河在这种极致的亲密中，流露出深藏的温柔与近乎贪婪的占有。
长夜漫漫，抵死缠绵。直到天光将明，红烛燃尽，他们才相拥着沉沉睡去。那些无法言说的担忧与不舍，都融化在这一夜的极致温存里。
次日，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线艰难地驱散着最后浓稠的夜色。林宅的大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隙。
门房搓着手，看着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正仰头打量门楣的男人，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出声。
苏昌河仿佛没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块刚刚挂上、还散发着新鲜木料清香的崭新匾额上。
“月宅”。
两个大字用的是他亲自挑选的字体，笔力遒劲，甚至带着点刻意为之的锋锐张扬，在熹微晨光中清晰无比。
他眯着眼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快意的弧度，很是满意。随即，他的目光冷淡地扫过旁边地上那块被替换下来写着“林宅”二字的旧牌匾。
他没碰那旧匾，只是抬手一掌拍出——
“咔嚓”一声并不响亮的脆裂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那块让苏昌河无比厌恶的木匾，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一堆再无意义的碎块和簌簌落下的木屑。
做完这一切，苏昌河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终于清理掉什么碍眼已久的脏东西，神色轻松。
他转身，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宅邸或那堆木屑，大步流星地朝着鹤雨药庄的方向走去。
晨光渐亮时，几人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通往城外的长街尽头。
南安城在微凉的秋日清晨里，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恢复日复一日的寻常喧嚣。
月灼醒来时，已近午时。
阳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投下明亮的光斑。身上各处传来的酸软提醒着她昨夜的放纵，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满足后的慵懒与餍足。她拥着锦被坐起身，肌肤上还残留着某人留下的、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
侍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服侍她梳洗，一边低声禀报清晨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新姑爷换了府邸的牌匾，还当场把旧匾额化为齑粉。
月灼对镜理妆，铜镜映出她眼角眉梢尚未完全褪尽的春情，以及眼底那一抹了然。她听了，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脸上并无半分意外或不满，反而唇角微微弯了一下。
果然是他的作风——霸道，直接，不留余地。用最直接的方式抹去一切勾起他不快的事物。
她喜欢这份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也默许他这种近乎幼稚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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