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温停云在药房里激动得声音发颤，“这疫病不是寻常时疫，是有人在水源中下了尸毒！尸毒经水传播，又因各人体质不同，显症有异，难怪之前的方子总不对症！”
他立刻拟出新方，以犀角、地黄、黄连为主药，佐以数味解毒清热的药材。药煎好后，先给病情最轻的几人服用，效果立竿见影——高热渐退，红疹颜色转淡。
消息传到碧落宫时，宛郁月旦也查到源头。果然是有人在洛水上游一处隐秘的水源地，投入了数十具死于诡异毒症的尸体，尸毒顺流而下，污染了整个流域。
“是何人所为？”宛郁月旦问。
毕秋寒脸色凝重：“是‘光敏教’余孽。他们当年被碧落宫剿灭，怀恨在心，此番卷土重来，意在报复。”
宛郁月旦神色冷了下来：“人在何处？”
“已锁定藏身之地，在落雁镇以北三十里的黑风岭。”
“备马。”
三日后，新药方在全部患者身上见效，疫情得到控制。又过五日，重症患者也开始好转，隔离院陆续有人康复出院。
云知意是第十日退烧的。红疹渐渐消退，咳血也止住了，只是身体还虚弱，需静养些时日。
这日午后，她正靠在窗前晒太阳，忽然听见院外一阵喧哗。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沉稳而坚定，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院门开了，宛郁月旦走进来，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素白绫带覆眼，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下颌也瘦削了些。但他站在冬日稀薄的阳光里，整个人却像发着光。
“阿意。”他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云知意扶着窗框站起来，笑了：“阿宛，我好了。”
“我知道。”宛郁月旦“望”着她，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我来接你回家。”
“家”这个字，他说得自然而然。云知意心头一暖，点点头：“好。”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在温停云的再三检查确认无碍后，终于踏出隔离院的门。
门外，宛郁月旦伸手。云知意犹豫一瞬，终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坚定，紧紧握住了她的。
“疫病源头查清了，”他边走边说，“是光敏教余孽所为，人已擒获，交给官府处置。”
“药方师父已经完善，正在大量配制，分发给所有患者。”
“洛水各处的疫病所，十日内可全部撤除。”
他一件件说着，语气平静。云知意静静听着，忽然问：“你这十日，睡了几个时辰？”
宛郁月旦顿了顿，诚实道：“不多。”
“骗人是小狗。”
“…….汪。”
云知意“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她握紧他的手，轻声道：“阿宛，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在这里。”
宛郁月旦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这是自她生病以来，他第一次触碰她。
“阿意，”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以后不要再说谢。”
云知意看着他，心中那片柔软的地方，忽然开出了一朵花。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宛郁月旦整个人僵住了。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云知意退开一步，眼睛亮晶晶的，“不许拒绝我。”
良久，宛郁月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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