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转向她,虽然看不见,却让云知意有种被深深凝视的错觉,“这些年,你是第一个。”
这话说得平静,云知意却听出了其中的重量。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道:“可是……宫主本来就不是弱者啊。”
宛郁月旦笑了,那笑容在透过车帘的斑驳光影里,温柔得不像话。
马车继续前行,将方才的厮杀抛在身后。车内檀香袅袅,混合着云知意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和宛郁月旦衣袍间清冷的雪松气息。
“还有一日路程,”宛郁月旦忽然道,“云姑娘,继续说说你在南疆的见闻吧。我想听。”
云知意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心中那点忐忑不安忽然都散了。她也笑了,开始讲起南疆的奇风异俗,讲那里的蛊术与医道如何交融,讲瘴林中那些神奇又危险的草药。
宛郁月旦静静听着,偶尔插话问一句,总能问到关键处。两人一问一答,默契得像相识多年的知己。
车外,夏日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官道,远处青山如黛。车内,两人的影子在颠簸中偶尔交叠,又分开,像一场无声的舞蹈。
云知意说着说着,忽然想:若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这念头一起,她自己先吓了一跳,忙收住话头,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宛郁月旦似有所觉,“怎么不说了?”
“说、说累了。”云知意含糊道,“宫主也歇会儿吧。”
“好。”他顺从地应了,重新闭目养神。
云知意偷偷看他,看着他覆眼的绫带,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看着他在光影中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她忙转头看向窗外,假装欣赏风景。可窗外的山山水水,不知何时,都染上了那个人的影子。
马车继续前行,载着两个人,和一份刚刚萌芽、谁也不敢说破的情愫,朝着北境,朝着未知的前路,稳稳驶去。
落雁镇在黄昏时分迎来了远客。
马车停在小镇唯一的医馆前时,温停云正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他抬头看见云知意从车上跳下来,眼中刚露出欣慰的笑意,紧接着便看见一袭月白锦袍、由铁静搀扶着下车的宛郁月旦。
那一瞬间,温停云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师父!”云知意快步上前,“病人怎么样了?”
温停云的目光在她和宛郁月旦之间转了个来回,这才道:“金针封脉还能撑一日,药呢?”
“拿到了。”云知意从怀中取出玉瓶,“月下美人的花粉,新鲜采集的。”
温停云接过玉瓶,打开闻了闻,点头:“确是上品。”他又看向宛郁月旦,拱手道:“宛郁宫主,久仰。没想到小徒竟劳动宫主大驾亲临,实在惶恐。”
宛郁月旦回礼,语气温和:“温前辈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月旦略尽绵力,不足挂齿。”
“师父,您是不知道,”云知意一边往医馆里走一边说道,“路上我们遇到黑风十三煞的埋伏,宫主只听我用过一次针,就能模仿我的手法退敌,厉害得很!”
她说这话时眼睛发亮,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钦佩。温停云看了徒弟一眼,又看了看唇角微扬的宛郁月旦,心中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
“哦?宛郁宫主竟有这般天赋?”温停云故作惊讶。
宛郁月旦谦和道:“云姑娘过誉了。不过是耳力尚可,记住针破空之声的规律罢了,算不得什么神奇。”
“宫主太谦虚了,”云知意已开始准备药材,“那手法,没练过十年八载的人绝使不出来。您只听了一次就会,不是天赋是什么?”
她说话间动作麻利,将月下美人花粉小心倒出三钱,与早已备好的天山雪莲、百年血参放在一处。医馆内药香弥漫,病床上那位年轻男子面色青灰,呼吸微弱,心口处隐约可见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正是噬心蛊发作的征兆。
温停云开始配药,云知意在旁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显然常年如此。宛郁月旦静静站在门边,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出每一个动作——药材研磨的细碎声,银针过火的轻响,药炉下柴火噼啪的燃烧声。
“需要帮忙吗?”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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