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变质1

     对于小时候的事，我的记忆不是很多。只知道家乡发大水那年，娘将我卖给了人牙子。辗转多处，最后我进了宫门，成了徵宫的药童

    本来，我不应该进徵宫的，抽签的时候，我抽中了商宫，那个看上去极为亲善，给了我一块胡麻饼的姐姐泪眼蒙蒙的说她娘亲在商宫当差，希望和我换签，成全她们母女团聚。我自小被娘亲卖掉，知道没有娘亲的滋味，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等进了徵宫，有个嘴快的姐姐听说此事之后，同我讲“啊呀！她算是哪门子的亲善，分明是把你推进了火坑。执刃大人多好呀！哪像咱们宫主……”

    张管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们身后，呵斥着，“再让我听到有人敢非议徵公子，就自己到公子面前下去领罚吧！”

    后来我才听说：徵宫的下人是换的最快的，稍微有些门道的人都不愿意在徵宫当差，下人们都传：徵公子已经疯了，每天喜欢拿人血和内脏炼药。

    据说，他经常喜欢对着几盆花胡言乱语，絮絮叨叨。甚至有的时候说的尽兴，还会笑出声来。有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就会自言自语，说的伤心了，眼角却会莫名其妙的掉几滴眼泪。他每回说话的时候，总会以“你这个女人”为开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至于他喜欢拿人血和内脏炼药，这个倒没有什么确实证据。只是时常有人看他每天都要喝一碗血乎乎的药汤，喝完之后人就开始传，这可不就是吃了邪物吗？

    因为我是新来的药童，还是年纪最小的。那几个药房的老人就欺负我，让我明天去给宫主送药。要是能在从前的宫主面前露脸，那是份妥妥的美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可如今，却成了谁也不愿意承担的负担。

    我也不知道下人们说的是真是假，到底会不会被宫主炼成补汤。只是在来的前一天，就穿上了唯一的新衣服，把前几日宫里发的糕点一口气吃光。想来，就没什么遗憾了吧。

    等见到宫主我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眉目间颇有些贵气，神情却是温和的。可是想到那些可怕的传闻，我不敢多留，刚放下药碗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再见到宫主的时候，是被张管事丢进去领罚的，张管事给了我每日为焚主焚香的职责。这是份好差事，不仅领的月钱多，而且还不用见到宫主。同我一同进来的翠红同我讲，张管事说每日只需要焚半炉的香即可。我相信了，然后挨了张管事的斥责，要领我去宫主面前领罚。

    我怕极了，生怕宫主把我做成十全大补汤。我想哭，可又不敢哭。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底尽是血丝，像是极其疲惫的样子，“张管事，这是怎么了？”

    张管事瞅了瞅宫主脸色，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宫主恕罪，都怪着新来的药童，属下让她焚香，她居然只焚了一半的量……”说到这，他狠狠的将那我一脚踹在地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请宫主处罚。”

    这个时候，他才瞥了我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柔和许多。“罢了，一个犯了糊涂的孩子而已。你回去好好教教她也就是了，不必非要处罚。”

    真是好险，好险。到了这时候我才敢仔细打听他的脸，发现他并不像江湖传闻那么吓人，反而还生的十分好看。我突然觉得宫主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被带下去的时候，汗水浸透了我整个衣裳。自此之后，我更加谨小慎微，不敢再叫人抓住把柄。

    再见到宫主的时候，是几月后的事了。听闻宫主与执刃大吵一架。关着门，外人也听不太清。只依稀听到了什么“宫门，疯子，上官浅”之类的。

    我不知道执刃大人说的疯子是谁，但我听说过上官浅。听说她是角公子的夫人，宫门有史以来相貌最出众的新娘。时至今日，仍然被宫门的众人所讨论。听闻世间万紫千红之色，不及她回眸一笑。真真是宫门女眷第一人。就连前执刃的云夫人，一个艳丽的美娇娘，比起她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