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对嫂嫂从未有过非分之想5

    “喂，远徵弟弟，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上官浅嗔怪道，“我都要等着急了。”

    今天，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纱裙，头上没有戴任何发饰，发髻松的几乎要掉下来。

    “还不是要给你拿药。”我把小瓷瓶丢到她的手上，那是我整整一天的劳动成果。我正等着她跟我道谢，她的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要是可以的话，我想离开宫门，永远都不回来。”

    那一刻，她的脸容对着柔和的月光，面无波澜，只有一种释然般的浅笑和洗尽铅华之后的平淡。

    我突然很想让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

    “宫门不好吗？”我凑近了一点。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好，也不好……这个地方太大了，也太冷了，只有四四方方的一片天……”我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可我再问，她却不肯再说了。

    徵宫的草药都是从外面有专人运进来的。我平日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算宫门里面没有，也有哥哥从外面给我带进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宫门。我的生活好像很好的样子。毕竟江湖上的人都这么说，说宫门是个好地方，少爷小姐养的金尊玉贵。

    终日里锦衣玉食，仆婢伺候，可再美的景色也会看腻，何况终日在旧尘山谷烟雾的笼罩下，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那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吧？”经过三年的相处，我越来越亲近她，信任她，甚至想过一些未来的事。这句话竟然下意识的就那么说了，甚至没过脑袋！我有些懊悔。按身份，她是我未来的嫂嫂，就算真是要出门，也理应是哥哥带着才对。

    我刚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这句无脑的话找补，身边那人却无声的笑了笑，“要是……那个时候我还在的话，我们就一起去。”

    我愣住了。什么叫她还在的时候？这话说的。好像她有一天会不在似的。她有一天会不在……？我无法想象这种生活：永远失去她的生活。

    可她的声音却仍在继续着，只是在凄冷的夜空中显得虚无缥缈。“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去看大漠孤烟，看碧海蓝天，看小桥流水，看街市繁华……”

    旧尘山谷终日里烟雾笼罩，即使是炎热的夏夜，都让人觉察出一丝寒意。大概是因为天太冷了，她轻轻咳嗽了几声，我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不经意间，她的发髻突然散落下来，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在月华的照耀下水一般的倾泻下来。甚至有一些扫到我脸上。上面只有一股淡淡的花果清香，令人沉醉其中。

    她轻轻的靠在我身上，声音依然是那么婉转动听：“谢谢你，远徵。”

    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我，也是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环住我的腰，“真的谢谢你，要是可以，要是可以的话……”

    剩下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身体无比的倦怠，“睡过去吧，就这样睡过去吧……等你醒了，就会有新的一天。”她把头靠在我的胸口，我总感觉胸前有一股湿润，是她吗？她哭了吗？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外面锣鼓喧天。就连空气中都有一股难以驱散的血腥味。

    发生了什么？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等我赶去执刃大殿的时候，血……满面的血……

    地上横着的尸体很多都是我的血脉亲人。哥哥，宫子羽，金繁……

    恍然间，战火熏天中，我看到了上官浅，她冲我笑了笑，身后的利刃死死的扎进了她的心脏，可她并没有低头。只是凝视着我。眼底的温柔无论如何都无法化开。“徵公子…再见了…我果然是个骗子…又骗了…你一次”

   我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只看到头顶的碧色帐幔。

    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徵公子醒了！”

    是的，这场做了四年的梦，终于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