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宫殿的檐角,范清绥略带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一顿迟到的午饭。每口饭菜都食不知味。
而庆帝倒是食欲盎然,心情颇好的跟她一同享受着佳肴美馔。
在这座深藏不测的宫廷秘境,庆帝与范清绥共度午宴。
身为臣僚之女的范清绥深知自己不便久留,庆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用餐完毕,庆帝面容和煦,挥了挥手,言辞温和:“淑妃听闻你今日入宫,想着要当面向你道谢,承泽也在那儿,你皮切前去见上一面,稍后让侯公公引你前去。”
听此言,范清绥心下一宽,紧绷的情绪才悄然释放,再次跟随侯公公的脚步走出殿外,内心苦笑。
这皇宫中的饭食,果然不是凡人能轻易消受的。
炽热的阳光下,他们沿着悠长的石板路朝淑妃那座偏僻的寝宫徐徐走去。
淑妃素来偏好宁静,其居所内伺候之人寥寥无几。
侯公公示意一番,声音低沉:“淑妃娘娘与二皇子正在殿内,老奴在此等候,范姑娘请自行进去吧。”
范清绥微欠身,双手恭敬交叠于腹前,轻声细语道:“辛苦公公了。”
侯公公赶忙侧身避礼,这位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的老人此刻显得有些慌乱,连连摆手回道:“职责所在,范小姐切莫过分谦恭。”
淑妃的贴身侍女已在门口静候,范清绥随着她步入殿内,目不斜视。
淑妃寝殿布置简洁,袅袅的香薰气息弥漫其中,令人瞬间心绪宁谧。
“阿绥,你来了。”
刚一踏入,李承泽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范清绥抬眸望去,只见他身穿月白长衫,依旧温文尔雅,眼神明亮。
不过,范清绥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且在这酷暑之下,他身着的衣物却颇显厚实,令她心中陡生担忧。
眉头微蹙,范清绥目光中满是关心。尽管未曾开口询问,李承泽却似乎洞悉了她心中的疑问,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皇宫之中,耳目众多,每一句话都可能迅速传至他人耳中,故而尽管担忧,范清绥也知此时并非详谈时机。
就在这一瞬,“吱呀”一声,侧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青色素净宫装的女子缓步走来,她步态柔曼,如杨柳摇曳,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婉约之美。
范清绥正欲行礼,淑妃却快步上前,手中捧着几本书籍,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柔和而真挚:“不必多礼,你救了承泽,我感激不尽,一直未能得见你一面,借着今日陛下的安排,便想要赠送你一些礼物。”
淑妃珍藏的古籍书籍赫然在列,她直言这些都是自己的心头好,期望范清绥也会喜欢。
接着又提及要赠予她一些首饰,身旁的侍女手中托盘上一个小木盒静静地躺着。
淑妃言语虽慢,却充满暖意。
范清绥刹那间领悟到李承泽那温吞儒雅的性格源自何处。
淑妃不仅心意坚决不容推辞,更是直接命侍女将首饰盒子放入范清绥怀中,递书之时虽稍作停顿,却不曾犹豫。
范清绥突然间怀抱诸多礼物,一时愣住,与淑妃对视无言。
见此,一旁的李承泽忍俊不禁,靠近她低声道:“母妃听说你的事之后,对你颇为欣赏,连日来都想与你见面,今早醒来就开始为你挑选礼物,她平素不爱俗物,你手中的这些书籍正是她近年来的心头所爱。”
“急着给你,也是怕你拒绝…”少年压低嗓音的话语在范清绥耳边回荡,让她耳尖微微泛红,嘴角亦勾起微笑。
范清绥抱着礼物,举止从容向淑妃深施一礼:“多谢娘娘厚赐。”
淑妃见状,面色温柔,神色慈爱。
拉着她坐下闲话家常,偶尔流露出一点深深的关怀。
李承泽静静坐在一旁,不曾插嘴,偶尔轻咳一声。
淑妃望向他,面露忧愁:“承泽,你如今旧伤未愈又遭水寒,本当好好休养。今晚不妨就宿在宫中,你身体不适,新开的府邸也尚需布置,想来陛下不会怪罪。”
闻言,李承泽笑容稍滞,斟茶的手不停,声音平静却坚决:“母妃不必担忧,只是一点风寒而已,承泽尚怎能因些许不适就辜负父皇的期许?”
“开府后又回宫夜宿,不合礼数。”
自从再一次“意外”落水之后,李承泽的气质已发生微妙变化,原本温和的二皇子不觉间锋芒毕露,周遭侍候的宫人无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池。
唯有面对范清绥和淑妃时,他身上才隐约可见往昔影子。
但提及开府、出宫等话题,李承泽明显情绪低落,原本和谐的氛围随之变得凝重,淑妃眼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