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紫商2

　不过，我没有死。过了三个时辰才回到商宫，却也没有挨骂。没有人发现我离开，这次离家出走就像是一场笑话，甚至这还算不上离家出走。

　　“你昨天一天都在干什么，宫紫商？”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边给霜夫人夹菜边语气不善的对着我发问，“你没有跑去炼器房，丢人现眼吧？身为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多学些刺绣女红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能跟他说什么？难道要说“爹爹，我离家出走了，被一条毒蛇缠了一个下午”？他是不会觉得愧疚的，虽然我是因为他才离开商宫的。当然，我指的是他兴奋到不行的狂笑声。

　　直到今年年初，前面纳进门的姨娘也一直没能怀上孩子，父亲愁得头发掉了不少，脸色也更加难看。于是，他决定要重新纳一位年轻貌美、身子健硕、子嗣缘好的姨娘进门。他说“还是要有一个儿子才行”，这样商宫才能有人继承。

　　那天下午，父亲想拉我一起去向神明祈福。他把三支檀香塞给我，在轮到我跪拜祈祷的时候朝我点头。这就是他对我态度最为温和的时间。

　　我告诉过他，我也可以研发各类兵器，可以撑起整个商宫。

　　真的没有撒谎。

　　“你能做什么，一个女流之辈。”父亲满脸不屑地对我说，就像往常一样，“你没事了还是少去炼器房和研发室。”

　　尽管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还是因为这句话伤心了。对于父亲来说，我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我便永远都不够好。

　　他会担心我昨天差点就要被不知名的毒蛇毒死吗？我扫了他一眼，告诉自己那不可能。父亲看着霜夫人的表情与看着我时不同，温柔了许多，似乎在说：“我终于有儿子了！”于是，我回答：“我去羽宫找子羽弟弟一起玩儿了。”

　　“是吗？”霜夫人坐直身子，抬起头。刚刚她正在朝着父亲的碗里添菜，或许是在尝试着挑选父亲喜欢的配菜吧，但其实要在满是鸡肉的盘子里找寻一点素菜并不容易。“大小姐倒是很喜欢同羽公子一同玩耍，不知道都玩了些什么？”

　　我想起那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笑了笑。我猜她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父亲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正在品味角宫宫主宫靖角送来恭贺的好酒，这酒是从宫门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量不多，他平时很少拿出来喝。父亲不屑的插话道：“她能同宫子羽一起玩些什么，不过是些不务正业的东西。就他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宫主不要这么说，大小姐想必没有你说的那么不懂事。”霜夫人说，“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大小姐从羽宫拿了一块成色不错的料子回来，说是想要亲手给宫主做一身衣服呢，到底是宫主的女儿，大小姐还是时刻惦记着您的。”

“我没有”我小声打断了霜夫人，肩膀垂落下来，有些沮丧地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低语，“还没做出来。”

　 “她做得来什么衣服？”父亲语气平淡，“就她那个刺绣的技术。”他的目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我的心情更加低落了。我不是在场唯一一个听出了父亲不屑的人，因为霜夫人马上就又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