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赶车之人正正是尔泰身边的小跟班。心里一阵欣喜，她朝着马车大喊道“尔泰，快点出来帮忙，抓住这帮坏蛋送官府去！”正打得热闹的两人听见小燕子的话同时分了神，一个错手不及，“嘭…嘭”两声，两人同时挨了对方一掌。“永琪！”小燕子惊呼一声，慌忙冲上去扶住了后退了大步的永琪。几乎同时，锦衣公子的两个随从也飞身而起，扶住了自家公子。“走！”丢下一个字，锦衣公子一手捂住中掌的左肩，一面迅速地翻身上了马背。两个大汉得到命令，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几声嘶鸣想起，三人三骑迅速飞奔离去。“永琪你怎么样？！”觐见永琪脸色苍白，小燕子忽地慌了心神，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永琪的手臂。
“怎么回事？五阿哥你怎么了！刚刚离开的那三个是什么人？”稍迟一点赶到近前的尔泰见永琪脸色不好，吓了一跳，扶住永琪，着急地问道。永琪调理了一下翻腾的内息，慢慢抬起头来。看到小燕子焦急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覆在了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背上。回以宽慰的一笑，温声道“我没事。”而后转向尔泰道“没事，只是跟几个路人起了点冲突。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回宫去了。尔泰，你也赶紧回去吧。”
尔泰打量了一下永琪的脸色，有些不放心。“我还是护送你回宫去吧，看样子你受了内伤，得赶快回宫去宣太医看看。”说罢又皱着眉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连你都伤了？而且五阿哥的身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伤得了的，这些路人看起来可不简单。需不需要我通知官府去追捕他们？”
“不用了，恐怕现在去追捕也追不出什么结果来。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回福府去吧，我回宫后自会派人去传太医。”尔泰见永琪心意已定，也不在坚持。“那好吧，我送你到宫门口去。其它的事暂且先搁下，稍后再派人去查探一下。”永琪点头，“嗯，好吧。”说完，在小燕子的掺扶下上了马车。尔泰转身跟上，两辆马车朝宫门而去。
“永琪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快点给我躺回去！要什么东西我替你拿。”小燕子刚送完太医折回来，就看见永琪正准备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她急忙将他按回原位。永琪不由得好笑，“我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还没到不能下床的地步吧。”
小燕子眉头一皱，不以为然地道“什么叫一点小伤，太医刚刚都说了，你受了内伤，要好好调养，不可以随便乱动的。你要什么就跟我说嘛，反正我现在也是你的丫头呀，你不是说有句话叫什么出了事情由丫头服侍着的吗？那你就把我当丫头好了，更何况你还是我师傅呢：，师傅受了伤，当然得由做徒弟的伺候了。”
永琪斜靠在床头上，听着小燕子一大堆的道理，他脸上带着一抹深笑。“我只是想起身拿杯水喝而已，你要不要说这么多大道理啊。”
“当然要了！”小燕子一脸的认真。“不说清楚你又要乱来了。喝水是吧？你等着。”说完转身跑去桌边倒了杯水端到了永琪面前。永琪看着眼前的水杯，心里头忽觉暖暖的。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它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甜。“够不够？不然我再去给你倒一杯？”瞧见永琪握紧杯子还没有放手的打算，小燕子偏头问道。永琪微带些窘意地把杯子递回给小燕子，摇头道“不用了。”等小燕子放好杯子过来，永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不是打算去漱房斋送礼物的吗？怎么还没去？”
“你都受伤了，我当然得先照顾你了。再说你今天也是为了帮我教训那个无赖才受的伤，我更加不能丢下你不管跑去玩了，那样就太没义气了。”小燕子说完就势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永琪闻言忽地敛了脸上的笑意。
“义气？你对我真得就只有这一点感觉吗？”
“啊？”小燕子见永琪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明白不过来。
看着小燕子一脸问号的样子，永琪顿觉一阵强烈的挫败感在心里涌起想起四哥那天说的那翻话，他又开始在心里没了底。小燕子喜欢自由，皇宫也始终不是适合她呆的地方。自己对她的这份爱……是否真的该让她知道？还是就此打住……放她离开，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有梦总比没梦强啊，不是有个成语叫做美梦成真吗？如果真如果真的爱她，就放手去追吧。”尔泰的声音忽地又在耳边回响起来，永琪一时惆怅起来。抬眼望向小燕子俏丽的娇颜，他心中真是放又不舍，追又不知如何下手，一时间竟有些闷闷的。小燕子见永琪忽然又不说话，只看着自己发呆，心中更是不解了。
“永琪，你怎么了？”永琪闻言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累了。”既然现在自己还没彻底想好，那就先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吧。毕竟如果真要跟小燕子在一起，那所要经历的苦难肯定会很多。自己倒也无所谓了，如果能得小燕子的回应，别说一点磨难，即使要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只是，小燕子呢？他能让她因为自己的爱陷入难以预料的危险和暗涌中吗？这件事自己还得好好想想啊。小燕子不知永琪这些想法，只当永琪真是因为受了伤而身体不适。当下连忙一脸关切地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那我先去看看翠儿的药熬好了没有。”说完朝着永琪嫣然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永琪将目光追随着小燕子的背影，眼里的神色甚是复杂。小燕子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走回到永琪床头，她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对了，这是你今天选的那支玉钗，给你。”看着眼前的玉钗，永琪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握在了掌心。这钗原本是为小燕子选的，现在……还是先收起来吧。
小燕子见永琪握住玉钗甚是看重的样子，想起那晚跟永琪的谈话，猜想这钗一定是打算送给他说的那位心上人的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也不知道那位小姐长得什么样子。“我走了。”跟永琪说一声，小燕子转身走出门去。
第二天，小燕子一大清早就去了漱房斋找紫薇，送完了礼物还顺带聊了一些昨天去大杂院的情况。当听说永琪受了伤时，紫薇惊了一跳。
“五阿哥受了伤？怎么回事？”虽然才进宫不久，可是凭着前几次见面对五阿哥的了解，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随随便便跟人大打出手的冲动之人。小燕子听到这里，一张脸立马变得愤慨起来。
“昨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混蛋，放着自己的下人欺负人不管，居然还耍无赖。五阿哥为我出头，才跟他打了起来。”想起昨天的情形，小燕子又气得握紧了拳头。“下次再让我遇见那个无赖，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竟然欺负到我小燕子头上来了。”
紫薇一见小燕子的神情，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却也暗暗惊奇，为什么五阿哥每次都对小燕子的事这么上心。上次在御花园，他不惜忤逆皇后，护着小燕子。后来又那么尽心地帮忙救小燕子出宗人府大牢。现在更是冒着糟人口实的危险，为了小燕子在大街上跟人打架。要知道这事如果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还不定拿它来作出什么文章呢。想到这里，紫薇心里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可是想起五阿哥那样的人品和才学以及他的身份地位，看着眼前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小燕子，她不知道是该为她喜还是该替她忧。
“小燕子，你觉得五阿哥这个人怎么样？”打断小燕子的话，紫薇突然朝她问道。小燕子闻言一愣，奇怪地看着紫薇，她道“紫薇你干吗这么问？五阿哥他人很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有钱人家的公子“紫薇你干吗这么问？五阿哥他人很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呢。”
想起永琪的仗义和他对自己的照顾，小燕子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一抹开心的微笑。她自己不察觉，紫薇却是看得清楚。
“就只有这样？你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吗？”紫薇继续追问道。
小燕子闻言奇怪地看向了紫薇，“紫薇，你今天说话很奇怪哎，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了小燕子的话，紫薇不禁在心里替永琪哀叹。喜欢上这样一个迷迷糊糊的小燕子，他一定在心里憋闷坏了吧。好笑地看了眼小燕子，她叹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小燕子，你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从宗人府大牢里放出来了吗？”
“不是因为永琪的帮忙吗？”小燕子奇怪地回答道。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帮的忙吗？”
“听尔泰说他是去求皇上兑现他额娘的遗愿，然后把我调到了景阳宫的。对了，紫薇，你说永琪他额娘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呢？”
紫薇闻言一笑，“愉妃娘娘的遗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在宫里，每个阿哥身边的宫女都不是普通人，她们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八旗秀女。”小燕子闻言惊得瞪大了眼。
“宫女都要严格挑选！那…那什么八级秀女的又是拿来做什么的呢？她们跟普通宫女有什么不一样吗？”紫薇颇负深意地看了眼小燕子，心里打定了主意想要帮她跟永琪一把。否则以小燕子那股迷糊劲儿，永琪还不知道要憋闷到什么时候呢。再说，这件事总得让她知道的，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八旗秀女一般是满亲贵胄的后裔，她们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得参加选秀，选秀的目的是为了填充后宫。被选中的秀女除了被皇上看中，成为后妃之外，还有一部分会被指婚给一些王公贵族，或者被指派到各个阿哥身边……备作填房之用。”
“填房！”小燕子听到这里惊得瞪大了眼，“填房不是那些有钱人家说的小老婆吗？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所有阿哥房里的宫女都是准备给他们当……小老婆的？”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紫薇，小燕子小心地问道。紫薇细观着小燕子脸上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腾”地一下，小燕子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那我算是怎么回事呢？！紫薇！你…你怎么能把我给卖了呢！亏我们还是在玉皇大帝面前磕过头的结拜姐妹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完，小燕子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
紫薇慌忙起身，一把拖住了她。“小燕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当初形式危急，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用这个办法的呀。五阿哥的为人怎样你还不清楚吗？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呢？”小燕子闻言停下步子来。是呀，永琪对自己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不合礼的要求，甚至连端茶倒水这种下人应该做的活他都没有让自己做过，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在对待啊。紫薇见小燕子平静下来，趁机拉她回到座椅旁坐了下来。
“五阿哥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快把你救出来。怕你在大牢里受苦，听说他在皇阿玛的寝宫外等候了一个晚上，甚至不惜连他额娘的遗愿都用上了。如果他真是那种人，他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景阳宫里多的是俊秀宫女，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呢？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千万别误会五阿哥，小燕子纠着手里的丝帕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在景阳宫这些日子以来永琪对自己特别的关心和照顾，心里头哪还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向心头，让她对永琪的好印象又止不住加深了几分。
“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为了救我，我不该生气冲你吼的。”紫薇闻言，握住小燕子的手展颜一笑，“你能明白就太好了，我真怕你一生气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呢。”小燕子见紫薇舒了口气一副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的样子，一时玩心大起。佯装余怒未消的样子，她故意板起脸道“你还说，哪有像你这样做妹妹的。下次换我把你偷偷卖给别人，看你怎么办。”
紫薇心思细腻，见小燕子说话间眼角藏笑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当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唉！要是能有人免费地教成语，陪练剑，就是被卖了那也不亏哦。”小燕子闻言跳起来要打紫薇。
“你说什么呢，永琪是我师傅，教我学成语练剑有什么奇怪的？师傅本来就是要教徒弟的嘛。”紫薇侧身躲开，别具深意地玩笑道，“是吗？他好像还不止是你师傅吧？”小燕子闻言愣住了，随即立刻明白了紫薇的意思。想起那天四阿哥的话，她忽地红了脸。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误会了自己跟永琪的关系吧？这件事以后要怎么跟别人解释清楚呢。
紫薇见好就收，眼见小燕子总算有点开窍，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小燕子出身卑微，只怕纵然有了永琪的爱也难以在宫中立足。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呢？“紫薇你就笑话我吧，这帐我可记下了。我不在这听你你拿我打趣了，回去啦。”小燕子说罢起身就准备走人。永琪受伤呆在景阳宫里，她还说好了要回去监督他吃药的呢。紫薇也不再挽留，收起心里的那点担心，她笑着挽了小燕子送出门去。她相信五阿哥的人品，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一定会保护好小燕子，不让她受委屈的。小燕子出了漱房斋直往景阳宫而去。不多时，人已到了景阳宫的后院中。
“哇！兰珍，你这支玉钗真漂亮！是从哪儿来的？别人送的吗？”小燕子正一心往永琪房里赶去，忽地一个声音传来，惹得她别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名宫女正在院中的凉亭里边歇息边聊着天，其中一个正是平常跟在书房里伺候着，负责打扫书房，帮着永琪铺纸磨墨的兰珍。
兰珍这会儿笑得开心，爱不释手地抚着手里的头钗，脸上是一副小女人的幸福状。她很早的时候就到了景阳宫当差，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又读了不少诗书，永琪特意安排她打理书房。一来因为她懂诗书，使唤起来方便点，二来也算是惜才，对她的一点特别照顾。又因为兰珍长相甜美，刚开始有许多人都在暗中猜测说她将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可惜永琪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久而久之，这些猜测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再后来小燕子进了景阳宫，所有人又都把目光转向了小燕子。对于这些事，小燕子自然是不知道的。第一眼见到兰珍的时候，她只在心里惊叹，怎么宫女也有长得这么美的？真是可惜了。“到底是谁送的嘛，这么漂亮的玉钗，不会是…主子赏的吧？”见兰珍笑而不答，那宫女忽又眨着眼笑问道。
兰珍闻言只是握着手里的玉钗笑得羞涩，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小燕子一时好奇了，放眼朝兰珍手里看去，整个人却忽地愣住了。兰珍手里拿的，不正是永琪昨天选的那支玉钗吗？原来，永琪的那个心上人竟是兰珍……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看着兰珍笑得有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似的，小燕子却忽地心情烦闷起来。她应该是什么八级秀女的吧？是皇上特意为永琪准备的人，这下永琪还有什么好愁的。胡乱地揉扯着手里的丝帕，小燕子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兰珍人长得美，又读过不少书，难怪永琪总让她在书房里伺候着。不是说在一起久了就会生出感情吗，大概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形吧。悻悻地走在回廊上，小燕子低着头边走边蹂裔着自己手里的丝巾。“这么快回来了？怎么不跟紫薇多聊会儿？”忽地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燕子收步不及一头撞在前面那堵突然冒出来的人墙上。
“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伸手扶住小燕子双肩，永琪关切地问道。小燕子听见永琪的声音，抬头往上看去。看着那张好看的俊脸，她想起了兰珍一脸幸福微笑的样子。也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五阿哥，我想回漱房斋去。反正你这里也不缺我一个，就让我回去陪紫薇吧。”永琪闻言心里一震，“你要回漱房斋？！为什么？景阳宫住得不好吗？还是你舍不得紫薇？没关系的，我说过，你可以随时去漱房斋玩的啊。”永琪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小燕子的手臂。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小燕子一起练剑用膳的生活，那种幸福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如沐春光，温暖明朗。虽然目前自己还在犹豫是否该说出心里的那份感情，可是哪怕就只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那也是一种满足。他真的不想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不想失去这个唯一带给自己惊喜和意外的女子。额娘曾经告诉过自己，任何东西都莫要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便可。十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有过份在意过什么。现在，只有这唯一一个自己想要强求的人，难道也要就此看她离开么？
小燕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永琪的话，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只觉得心里莫名地好烦闷，有种酸酸的感觉在心里头泛起，堵在她胸口好难受。“你就不要再留我了，反正现在皇后也没再提那件事了，我回到漱房斋去也不会再有麻烦。呆在这景阳宫里我只会妨碍你，我不在了，你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兰珍嘛。刚刚送了人家玉钗，应该趁着机会好好去哄哄人家的。这样你就不用再去念那什么餐吃剩菜，还睡不下觉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办好的，你放心吧，我走了。”
劈哩啪啦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小燕子绕过永琪就朝自己房间奔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头好难受，莫名其妙地就是难受，为什么会这样她搞不清楚，也没那个力气去搞清楚。永琪呆站在那里半天没听明白小燕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小燕子要走了，现在就要去收拾东西。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纠了一把，管他什么合不合适，应不应该，顾不顾忌的他都没那个心思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转过身去追上小燕子，他什么也顾不得地拦在她身前，抓住了她的双臂。
“小燕子你不要走！我不想让你离开！”小燕子闻言错愕地抬头看向永琪，看到他眼里那种…那种说不清的焦燥和慌乱，她一时懵住了。“为什么？”
“为什么？”永琪一脸心痛和颓丧地重复着小燕子问出的那三个字。“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真的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还是说，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轰”地一声，小燕子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被震懵了。愣愣地看着永琪，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她是听清楚了永琪那句话，可是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也不敢去想那句话包含的意思。
永琪看着一脸惊愕和一脸迷糊的小燕子，心里面有股汹涌的感情在猛烈地冲击着，他也是头一次体会这么强烈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住它。可是这一刻，他只想什么也不顾地让眼前这人明白自己的感情。不管结果，不论其他，他只想让她知道她已经牵动了自己的心。“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离开。从在木兰围场抱起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难道从始至终你对我都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吗？”小燕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永琪，半天没做出反应来。两人就这样相对着站在回廊上，一个温柔深情，一个满脸呆愣。“小燕子？”过了许久，永琪催促性地唤了一声对面那个呆愣了半天的人，他在等她的答案。
小燕子抬眼望着永琪，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那样温柔深情又让人怦然心动的目光，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跟自己说“我喜欢你”……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她觉得好不真实。“怎么可能呢？你…你是不是弄错了？”试探性地问着永琪，小燕子不确定地看着他。
永琪轻轻牵起小燕子的手握在掌心，“除了你，我还射过多少只燕子呢？这辈子，只有你这只燕子才能飞进我的世界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接受我吗？”感觉着手背传来的温暖，听着这样深情而温柔的话语，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溶化开来，散发着丝丝甜意。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喜欢眼前这个人吗？他是一个五阿哥啊，他那优秀，那么好，自己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可是现在……“我……可以吗？”
永琪闻言心里一阵激动，握紧了掌心的柔软，一抹欣喜的笑容在他脸上扩展开来。“当然可以！只要你也对我有感觉就可以！其他一切都不用想，交给我就行了。”
“可是……我…你…哎呀，这些东西好麻烦，你让我好好想想好不好，我现在好乱。”抽回自己的手，小燕子有些慌乱地道。永琪搓了搓手，一脸的兴奋。至少小燕子没有推开自己立马拒绝，那就表示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既然这样那就不用着急，他可以慢慢等。
“那好，你好好想想。不用管什么身份地位，你只管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就行。相信我，不管将来有多少难关，我们一定可以闯过去！”永琪说得坚决，这一刻，他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不论有多少困难，只要小燕子愿意跟自己一起面对，一切都不成问题！小燕子被永琪眼里的深情和坚定而震憾住，心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一片看不见的柔网中。
微风轻轻拂过，有一种很温馨很甜蜜的东西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伴着清晨柔和的阳光，一个逐爱的故事由这一刻正式开始。直到很多年后，永琪还是会时常想起这个特别的清晨和那时候小燕子迷惘可爱的俏颜……缘份天注定，有些人注定了会在茫茫人海中走到一起。是缘是债，，上天自有安排。眼因流多泪水而益愈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加温厚。只有经历过艰难困苦考验之后的爱情才经受得起岁月的蹉陀，才经受得住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也才是风雨过后那道最炫丽的彩虹……
“主子？主子？”“呃……啊？怎么了？”拉回飘远的思绪，永琪抬头看向捧着药碗侯在床前的小顺子。“主子，您该吃药了。”小顺子说着偷偷拿眼看了下永琪。主子这两天好奇怪，就是看书也会望着书本傻笑发呆，那眼神却带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哦，搁这吧。”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汁，永琪微微皱起了眉。小顺子闻言有些无奈，主子一向都讨厌喝这些苦药的，这药放这还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呢。可是主子有令，自己也只得听令了。轻轻把药放在床头的案几旁，小顺子叹息着退到了一边。永琪合上手里的书本
起身下床。“小燕子呢？”一边穿鞋，他一边抬头向小顺子问道。“回主子，小燕子姑娘正在厨房准备午膳呢。”“小燕子在厨房？！”永琪停下所有动作，惊讶地看向小顺子。小燕子一向好动，而且做事情很少有耐性的，怎么会突然跑去厨房了？“是啊，她硬要抢着去厨
房帮忙，大家扭不过她，只得答应她了。”永琪嘴角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快速地穿好鞋子，他笑道：走，看看去。”“可是主子，那药…”“先搁着吧。”丢下一句话，永琪人已走出门去。小顺子回头看了看那碗静放在案几上的药，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跟上去。
永琪还未到厨房就已听见嘈杂的人声老远传了过来，一股呛人的浓烟正从厨房里冒出来。好多宫女太监围在门口一边捂嘴咳嗽，一边踮起脚尖往厨房里头望去。永琪心头一惊，顾不得呛人的浓烟，他加快步伐赶了过去。“怎么回事？”叫住一个站在最门边踮足观望的小太监，永琪急声问道。众宫女太监听见永琪的声音，纷纷转过身来行礼。“这是怎么回事？小燕子呢？”没看到小燕子的身影，永琪扫了一眼不断有浓烟冒出来的厨房，急忙朝众人问道。“回主子，小燕子姑娘在厨房准备午膳，她不让我们进去帮忙。”
“啊？”永琪闻言瞪大了眼，仰头往浓烟处望了望，他举步进了厨房。厨房里的情形简直一片狼藉，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被放得东倒西歪的，瓜果菜叶堆了满台面。循着浓烟冒出的方向望去，依烯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在灶台边忙来忙去的，还不时有几声咳嗽声传来。见这情形，永琪一时哭笑不得。举起衣袖掩面走过去，永琪总算看清了人影。“小燕子，你在做什么啊？”冲着正猫在灶台边猛塞柴火的人问了一声，永琪跟着在她旁边蹲下来。
小燕子闻声转过头来，见永琪蹲在身旁，她擦擦脸一笑。“我在做午膳啊，永琪你来得正好，帮我烧火吧。”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柴火塞给永琪，转身去倒菜下锅。永琪一愣，烧火？长这么大他连厨房都是第一次进，哪知道这火怎么烧？可是看着小燕子兴致高涨的样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舍命陪君子吧，管它怎么烧呢。看了看塞得满满的一灶火不断直冒黑烟的柴，他学着小燕子的样对着里面吹了口风。烟尘扬起，呛得他措不及防地猛咳了几声。
“怎么了怎么了？”小燕子见状低下身来急声询问。永琪一时尴尬，抬头看向小燕子，他苦笑着道“小燕子，这火该怎么烧啊？”小燕子愣住了，随即哈哈一笑。“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事情呀。”永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燕子却没在意这么多，好不容易抓住个可以在永琪面前显摆的机会，她得意得不行。压根就忘了之前是谁把厨房弄得浓烟滚滚的了。
“来来来，我来教你。”说完铲子一丢，蹲在永琪身边猫着身子往灶台里捣腾了几下子，又是吹又是扇的折腾了半天却也不见有起色。永琪在一边观察了半天，扯扯小燕子的衣袖，他道“小燕子，是不是我们柴火塞太多了？我看先抽出几根试试吧？”小燕子闻言偏着头研究了一下，搔搔头道“好吧。”于是两人又七手八脚地把木柴抽出了好几根，小燕子鼓起腮膀要去吹火却被永琪一把拉住。
“我来吧，烟尘大，别呛着你。”一丝甜意在小燕子心里涌起，冲着永琪一笑，她听话地让开道来。永琪像先前一样对着灶里的柴火吹了几下，火苗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呀！行了行了！”小燕子大声欢呼起来，永琪也是一阵兴奋，两人情不自禁地握住对方的手欢笑起来。见小燕子脸脏得像花猫，永琪就势抬起手来替她擦掉脸上的污渍，嘴里还笑道，“看看你的脸，做饭做成你这样，我算是见识了。”小燕子哈哈一笑，“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嘛。”说完也举起衣袖替永琪擦起脸来。目光在空中不经意地相触，两人忽地同时僵住了手上的动作。
过了许久，小燕子首先回过神来。面上一红，她连忙想把手从永琪脸上拿开。永琪抢先一步劫住小燕子的手，把它握在了手心。“小燕子，我那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听到永琪再提那件事，小燕子挑挑眉瘪起了嘴。“你还说呢，就因为你那些话，害得我这两天睡都睡不着，你看，我的眼圈都黑了。”永琪闻言心里一喜。
“你这两天一直在想我吗？那是不是表示…你心里也有我？”小燕子撇开头去低头不语，脸上却难得地带上了一副女儿家的娇羞状。永琪见状心花怒放，激动地握紧小燕子的手，他忘情地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
“太好了！我真怕你会拒绝我。我这两天一直在猜着你的想法，也是吃不好又睡不好的，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谢谢你给我这颗定心丸！”“什么定心丸？我哪有什么定心丸啊？”仰起头来看着永琪，小燕子一脸迷糊不解。
永琪低头看着她，轻笑出声。“是是是，你没有定心丸，但是你会做菜啊。我来给你打下手，咱们快点开工吧，不然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啊！菜！天啊！完了完了！”小燕子一听永琪的话才想起锅里还放着菜呢，猛地惊跳起来，她扑也似地蹿回到了锅边。永琪一时哭笑不得，看着小燕子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这顿饭，看来还是没着落啊。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来，围在厨房门口的一众宫女太监们个个面面相觑。主子今天哪来这么好的兴致？我们该不该进去伺候着？别到时候点着了厨房…万一要是伤到哪儿…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啊？紧张又好奇地关注着厨房里的一举一动，众人个个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就在他们觉得脖子快酸得不行的时候，永琪小燕子有说有笑地端着两盘菜走出门来。
“好了！可以开饭了！我们摆碗筷去吧！”冲着守在厨房门口的大群人得意一笑，小燕子异常兴奋地道。众人看着那两盘颜色不怎么对劲的菜，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永琪看了眼他们，轻咳两声道：呃……翠儿，你带几个人去大厅摆好碗筷，剩下的人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吧。”
“是”翠儿会意地带着几个人去了大厅，余下的人也识相地跑进厨房整理残局。“我们走吧。”待众人散尽，永琪转身朝小燕子道。小燕子兴高采烈地一笑“嗯，忙了大半天肚子还真是饿了，去尝尝我们的劳动成果去。”永琪点头，两人兴冲冲地并肩往大厅而去。小顺子跟在两人身后，老远瞄着那两盘怪怪的菜忍不住小声嘀咕“我看那碗药可比这两盘菜安全多了，也不见主子这么待见的。”
“皇上驾到！”两人刚到大厅，小路子尖细的通报声从门外传了来。慌忙放下手中的菜盘，两人快步到门口迎驾。“皇阿玛吉祥！”“皇上吉祥！”“嗯，都起来吧。”乾隆说着大步踏进门来，径直走到大厅里坐下。“谢皇阿玛（皇上）。”“永琪啊，朕听说你受了伤，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皇阿玛关心，儿臣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皇阿玛担心，儿臣实在不孝。”永琪见皇上进门来就关心自己的伤势，心头不禁一暖。在他心里，皇阿玛不但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位慈爱的父亲。虽然不能像寻常人家的阿玛那样给于子女很多的关心，但他是一位君王，能够偶尔关心一下自己，就已经是尽力了。乾隆见永琪整个人神清气爽，也知他所言非虚，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伤好了就好。下次出宫时记得带些侍从，你平常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怎么这次会在宫外跟人动手呢？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能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学会隐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养性可是排在第一位的，你还得好好学学呀。”“谢皇阿玛教导，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以后凡事一定三思而后行。”永琪弓身一揖，虚心受教。
乾隆又是满意一笑，眼光瞥到桌上那两盘长相独特的东西，他好奇地眯起了眼。“那个是…？”顺着皇上的眼光望去，看到自己跟永琪辛苦半天的杰作，小燕子一下来了兴致。
“皇上，那是我亲自做的第一餐菜，您要不要尝尝？永……五阿哥也有份帮忙哦，您试一下吧！我们都还没动过呢。”
“哦！”乾隆面上惊奇，看着小燕子两眼放光的样子，他更加好奇了。起身离开座椅，他负手来到了桌子边考究地看着那两盘菜。“嗯…小燕子，你这菜里都加了什么呀？朕看这颜色怎么有点怪怪的？”小燕子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地跟在乾隆身后看着那两盘菜，她道“这两道菜我听紫薇说是她跟她娘学做的，她做出来的好吃得不得了！我一时手痒，就学着她的样做了两盘，皇上，您尝尝嘛。五阿哥今天也跟我在厨房忙了大半天哦，在我们民间，子女给父母做菜那是很寻常的事。皇上您高高在上，不过肯定没吃过自己儿子做的菜，机会难得哦，不是说过了什么村就没有什么店了吗？您试试，包您一辈子也忘不了。”
听小燕子这样极力推荐，乾隆还是将信将疑。不过那句“皇上您高高在上，不过肯定没吃过自己儿子做的菜”却让他心中一动。生在帝王家，很难像寻常百姓家一样享受到那种父子温情，不是没有，而是不能。在这深宫之中，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奉迎。太过感性的人无法在这宫中生存，那些永无休止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已经将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彻底漠化掉，共享天伦也只是偶尔想象一下的事情罢了。就这一句话，已在乾隆心里掀起了波澜。回头看向身后一脸期盼的永琪，乾隆知道这孩子此刻一定也跟自己一样的心情。当下他豁出去了一样挽起了袖子道“好！朕今天就来尝尝小燕子费力推荐的这道菜，也来体验一回寻常人家做父亲的感觉。”
“好好好！”小燕子欢呼雀跃，麻利地拿起一副筷子递给皇上。永琪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的阿玛，忽地上前按住了小燕子的手。
“皇阿玛，还是算了吧，这菜……”“不碍事，皇阿玛想尝尝呢。”对着永琪慈和地一笑，乾隆取过小燕子手里的筷子夹起一小块菜往嘴里送。永琪小燕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乾隆的手，看着他把那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刚想松口气的时候，乾隆却猛地一下变了脸色，吐出嘴里的菜来，他止不住地猛咳了几声。永琪一惊，慌忙跑去拿了水递上去。
“皇阿玛，您漱漱口吧！”“咳咳咳……小燕子！你在这里面放了多少糖和碱啊！有你这样做菜的吗？”漱了个口，乾隆瞪眼朝小燕子大叫。“啊？糖？碱？不会吧？”永琪小燕子对看一眼，倒了多少下去呀？”
“我……我一急就随便倒了一下嘛，哪知道它洒下去多少啊。”心有余悸地盯着那盘菜，乾隆望着眼前这两人真是哭笑不得。
“就这样的菜你也敢叫朕来尝，小燕子，你胆子不小啊。”永琪一听这话慌了神，放下筷子站出来一揖道“皇阿玛，小燕子只是无心之过，都是儿臣没有及时拦住皇阿玛，要怪就怪儿臣吧。”小燕子见永琪抢着替自己担罪，冲过去跪在永琪身边，挺起胸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是我没炒好菜还鼓动您来吃的，跟永琪无关，要罚你就罚我吧。”永琪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急，“皇阿玛…”
“好了朕只不过说一下而已，你们别这么小题大作的。都起来吧，起来起来。”乾隆看着两人心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扫了一眼永琪，他心中了然，所谓关心则乱，永琪这次看来是动了真情了。这样也好，自己当年愧对海佳，如果小燕子真是海佳的女儿，那么把自己最出色的儿子给了她，也算是对海佳的一番弥补。永琪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不好意思地红了俊脸。
小燕子见皇上真没有生气，不服气地瘪瘪嘴道，“皇上动不动就唬人，怎么能怪我们呢。您是皇上呀，一生气就可能有人会掉脑袋的，我们能不紧张嘛。您要是多笑一点，我们就不会这么怕您啦。”乾隆望着眼前胆大包天，鬼灵精怪的小燕子眼角含笑道“你这丫头也会怕人，那才奇怪了。看看朕好好的儿子都给你带成什么样了，都跑厨房折腾去了。你还理直气壮的，有你这样把菜烧得乱七八糟的姑娘家么？”永琪听了这话却是心花怒放，皇阿玛话里的意思像是不反对自己跟小燕子的事，只要有了皇阿玛的认可，将来一切都好办了。
小燕子闻言挑起了眉，“皇上，我第一次做菜哎，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紫薇学的时候还有她娘在一边教，我这可是自学的。我要是也有人在一边教的话，肯定不比紫薇做得差。”小燕子这几句话她自己不觉得什么，可是听在别人耳里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乾隆专注地看了小燕子许久，忽地道“丫头，朕知道你羡慕别人有娘。你放心，帮你查身世的事情朕已经在进行了，再过不久相信就会有结果。对于你的身世，朕也很想知道结果。有件事朕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你的长相跟朕的一位故人很相似，所以朕当初才极力留你在宫中。下个月老佛爷大寿，朕已经下旨召那位故人来京为老佛爷贺寿，到时候朕替你问问，一切就会水落时出了。”小燕子闻言又惊又喜，“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您说的那个什么故人的，她是什么人呐？您确定，我真的跟她有关系么？”
“朕也不敢确定啊，所以朕才要亲自见她一面，问问情况啊。”乾隆的话让小燕子立马垮下脸来。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自己又哪来那么好的运气呢？只怕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啊。
永琪见小燕子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心里好似被人狠纠了一把似地。忽地想起那日在宗人府大牢里那位静慧师太不是留给小燕子一块与她身世有关的玉佩吗，如果小燕子真是海佳小姨的女儿…那皇阿玛一定会认得那块玉佩的！想到这里，永琪面上一喜。转朝小燕子，他提醒道“小燕子，上次在宗人府大牢里静慧师太不是交给你一块玉佩吗？你不妨拿出来让皇阿玛看看，或许皇阿玛会认得呢？”
“玉佩？啊，对了！”小燕子猛地回过神来，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了乾隆面前。“这是收养我的静慧师太给我的玉佩，她说是我娘留给我的。皇上你看看认不认得？”
乾隆伸手接过玉佩摊放在掌心。待到看清那块玉佩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记忆之门在一刻猛地被打开来，许许多多曾经刻骨铭心的画面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那一年，他跟海佳相拥而泣；那一年，他亲手在赐婚的圣旨上盖上玉玺的章印；那一年，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披上凤冠霞帔踏上了前往蒙古和亲的路程；也是那一年，他亲手把这块玉佩塞到了她的手里。坐上这个君王的宝座，他失去过太多太多。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留就留得住的；有些人，错过了就只能是一辈子的遗憾。这块玉佩是他跟海佳的定情信物，也是他送给海佳的唯一一份贺礼。
紧紧握着那块玉佩，乾隆湿了眼眶。望着皇阿玛脸上悲恸地神情，永琪明白小燕子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他被深深地震憾住了，这样深刻的一份爱，当初皇阿玛为什么要选择妥协和放手？生在帝王家难道要想守住自己爱的人真的那么难么？那么自己跟小那么自己跟小燕子将来又有多少难关要过呢？小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乾隆，见他许久不出声她才有些心急地问道“皇上，您认得这块玉佩是不是？那我娘她是……”
“你娘的乳名叫做海佳，她是先皇后的亲妹妹。丫头，算起来，你也是皇亲国戚呀。”带些哽咽地说完这句话，乾隆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小燕子来。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仿若又看到了当年的海佳，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在他心底涌起。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政治婚姻，眼前这个丫头是不是本该是老天为自己跟海佳准备的女儿呢？天意弄人啊！既然如此，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听她叫声“皇阿玛”，也算是弥补了遗憾吧。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那块玉佩，有股热热的东西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娘是谁了，而且她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再过不久，自己就可以见到她了。虽然也曾有过怨恨，但是此刻，兴奋和激动取代了一切。
深呼吸一口气，乾隆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丫头，朕要回去拟一道圣旨，恢复你应有的荣耀和身份。等到你额娘来京之日再正式册封你为‘还珠郡主’。朕会派人打点一下，晚些时候再派人来接你回漱房斋。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一切事情待你额娘来了再为你作主。”
小燕子还沉浸在弄清身世的惊喜和激动中，愣愣地随便点了点头。永琪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喜是因为自己跟小燕子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解除了；忧是因为小燕子就要离开景阳宫，这一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她再迎回来啊。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如今她要离开，他心里怎能舍得。不过今日的离开也是为了他日的长相厮守，如此一来，心里虽有不舍倒也还是高兴多一点。乾隆交待好一切之后，看了一眼面前两人，识趣地起身道“好了，朕要走了。你们两个道个别，一会儿小燕子收拾好东西就去漱房斋吧。
“是，儿臣（小燕子）恭送皇阿玛！”“微笑着点点头，乾隆大步走出门去。当年那段有缘无份的姻缘就让它在这两个小辈身上延续下去吧，希望自己错失的东西，永琪能够抓牢。这样一来，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弥补了那份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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