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从前厅转到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燕子正爬上树去取她的九节鞭。嘴角一扬，他足间一点，飞身掠起，将树上的九节鞭拿到了手里。小燕子回头见是永琪，开心一笑。跳下树来，从永琪手里接过鞭子。
“谢谢你，五阿哥。”
“怎么？刚刚输在四哥手上不服气了？”
永琪笑看着小燕子道。只是想起四阿哥跟尔泰的话，看着小燕子的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了很多。小燕子闻言，眉头一蹙，
“为什么你们的功夫都那么好呢？我连抢杯茶都输给四阿哥。”
永琪不由得好笑，
“我让你帮我上茶，可没让你还跟客人抢茶的。四哥武功本就不弱，就连我都没把握在五十招之内能赢得了他。输给他，你也不算丢脸。”
“是吗。”小燕子惊奇。
“你们这些阿哥不是出门都有侍卫保护的吗？要那么好的武功干吗？”
“骑马、射箭、练武、习文是我们从小就必须要学的功课。练武是用来自保，必要的时候也得对敌。能文能武是皇阿玛对每个阿哥的要求。”永琪笑着跟小燕子解释。
小燕子一时瞪大了眼，
“难怪你们个个都这么厉害！”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道
“五阿哥，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武功的吗？现在就教好不好？”说完，急切地扯着永琪的衣袖，扬起脸来，乞求道。永琪被她可爱的样子看得心头一暖。当下笑笑道“好吧。”随即转身道
“小顺子，去我房中把剑取来。”
“喳”小顺子应声而去。 上他本身那股威赫的气质，可谓是人剑合一，天衣无缝。一套剑法演炼下来，直看得小燕子直了眼。“唰唰”两声舞出最后两招，永琪收剑看着小燕子，笑得好看。
“刚刚的招式看清楚没有？”
小燕子点头，接着又摇头。永琪一笑，把剑递到她手上道“你来试试。”小燕子接过剑来，上上下下瞄了一眼。见永琪鼓励地看着自己，她眼珠子一转，”唰唰“舞了两下道：
“师傅看好了，小燕子剑法来也。”说罢，举剑攻上永琪。永琪挑眉一笑，身体却是轻松避过，竟连一片衣角都没让小燕子碰着。小燕子脚下一点，再度杀回头来。动作虽是灵敏，可
小燕子站在原地，兴奋得直搓手。永琪见她高兴的样子只觉的心情好了很多。不一会儿，小顺子拿了剑来。永琪拔出剑试了试，回头冲小燕子道。
“我给你舞一套剑法，你看仔细了。”说完身形一动，剑也随即舞动起来。永琪身形矫若游龙，手里的剑更是舞得有如行云流水般密不透风。剑锋掠过之处，虎虎生风，气势恢宏。加手上的招式却是生硬，凭得完全只是几分蛮力。两人一来二回的，小燕子硬是碰都没能碰得了永琪一下。许久，永琪出手拉住小燕子。笑道：
“你这样是不对的，剑是要这样刺出去的，不能用砍的。”
说罢，站在小燕子身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将剑舞了一遍。小燕子学得倒是认真，至少比她学成语的时候专心多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剑身，照着永琪的引导去做。永琪侧脸看着小燕子天真无邪的脸，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传来，不由得暗暗握紧了她握剑的手。也许尔泰说得对，这样的女子一生当中可遇而不可求。不管将来有多少难关要过，至少自己得有勇气去面对这份爱。既然爱了，何不放手去追。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小燕子，笑得温柔而又深情。
“主子，午膳已经备好。”翠儿的声音传了来。
永琪收回手，朝小燕子道“先用了午膳再练吧。”小燕子收剑点头。
“好吧”说完要走。永琪拉住她，
“跟我一起吃吧。”
“嗯？”
小燕子一愣，随即一笑，不客气地道“好！走吧！”
两人并排着朝大厅而去。
用过午膳后，永琪又接着教小燕子练剑。小燕子对练剑的热情很高，一整天下来倒也练得似模似样的。永琪心里一直想着四阿哥和尔泰的话，陪了小燕子一整天，也越发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只是看小燕子一副大大咧咧、心无别念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头痛。这样一个大而化之的的笨燕子，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窍呢。
。。。。。。。
“五阿哥，你在发什么呆啊？”
夜里，当小燕子端着参茶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永琪捧着书本坐在案几前出神。永琪抬头，看见小燕子进来，他讪讪一笑。小燕子见状，放下托盘，笑嘻嘻地凑上前去道：
“是不是在想哪家小姐呀？”
这话恰好就说中了永琪的心事，永琪一时看着小燕子，怔住了。小燕子见永琪这副表情，有些惊奇，眉头一挑道“难道被我猜中了？”说罢，坏笑着又往前更凑近一点道“是哪家的小姐啊？”永琪心中一动，盯着小燕子近在咫尺的俏脸，他几乎就想冲动地抓着她的手跟她说“笨燕子，这个人就是你啊！”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如果太仓促，只怕小燕子会躲自己躲得远远的。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小燕子闪亮的双眸，他笑道：
“我在想，如果你背诗学成语有练剑那样的热情，我这个当师傅的也就不用那么费心了。”
小燕子闻言，嘻嘻一笑。
“那怎么能一样呢？练剑我只要动动手就行了，可是这背诗学成语还要费神去想，当然是练剑有意思一点嘛。”
永琪闻言，笑着摇头。
“你还有理了。好了，今天练了一整天的剑，现在该学点别的了吧。”
小燕子一听，一张俏脸立马侉了下来。苦着脸，认命地道“好吧。”永琪看她那样子，一时忍俊不不禁。伸手要去拿书本，却忽地瞥到了自己刚刚放下的那本《诗经》。心中一动，他收回手，改拿起了它。
“今天我就教你念诗吧。”
“诗？”
小燕子一听，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状。
永琪看着她一笑，随即翻开《诗经》，别有深意地念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
“停停！”小燕子忽地大声叫停。
“怎么了？”
“五阿哥，这首诗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永琪听到小燕子这话，不免有点心虚起来。
“怎么奇怪了？”
“这个诗人怎么这么可怜呢？简直跟我当初一样嘛。”
永琪闻言，心里陡然一颤。“跟你当初一样？！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啊？”小燕子一时没明白过来。
“什么喜欢的人？这跟喜欢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永琪一时不解，“那你为什么说这个人跟你以前一样可怜？”
小燕子闻言，皱眉道：“这个人就是很可怜啊。他被人关在什么州的地方，还拼命地求人家，人家才只给他吃剩下来的饭菜，他还要偷偷地藏一点下来，留着下一餐才吃。他不可怜吗？亏他还成了大诗人呢，真是不容易。”
永琪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到明白过来时不禁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小燕子不明所以，见永琪笑得夸张，她不禁皱眉道：“五阿哥，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还笑人家。”
永琪笑得气短，眼见小燕子不高兴了，他才拼命忍住笑道：
“小燕子，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对你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遇上你，我是真的比那个人还要可怜了。”
“什么嘛。”小燕子瘪嘴，“你刚刚念的这首诗就是这样说的嘛。”永琪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燕子一看，立马转身就要走人。
永琪慌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坐下来，我好好跟你说说这首诗的意思。”
小燕子瘪了瘪嘴，见永琪一副认真的样子，又坐回到案几旁去。永琪看了一眼小燕子，在她旁边坐下来。
“这首诗其实是由民间搜集来的，它说的是有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可是却苦于没办法得到她的芳心。于是，他日夜思念，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最后也只能在梦里想象着与那位女子成双成对了。”
“这个男的还真是可怜呢。”小燕子听了永琪的解释，不由得同情起诗中的那个男人来。永琪闻言苦笑，自己现在的心情可不就是如此吗？而且自己现在连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就怕身边的人到时候知道了真相，会一口拒绝自己，躲得远远的。
“小燕子，如果是你，你会接受故事里的那个人吗？”一时冲动，永琪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
“啊？”小燕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
“那怎么可能呢，别人见了我恐怕连躲都来不及呢。”永琪听了小燕子这话，不禁一阵心疼。
“小燕子，别这么说你自己。你身上有的东西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的率直和纯真就让我深深震惊和难忘。跟别人相比，你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永琪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要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小燕子听了这话，心头忽地一阵暖暖地。
“五阿哥，你把我也夸得太好了吧，我都有点轻飘飘的了，哈哈！”永琪温柔一笑，随即又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燕子听罢侧着头，想了想，随即皱起了眉。“哎呀，这么麻烦的问题，我还是不要回答了。五阿哥，这些什么诗的，我一听就犯晕。不如你还是继续教我武功吧。”
永琪听了，心里不免一阵失望。强自压下自己的感情，他勉强笑道“你今天都练了一整天的剑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练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小燕子闻言摇头道“什么来日方长，你是说还有很多日子吗？不会太久了，我这两天都在想着要找时间跟皇上说说，我想回大杂院去了。出来那么久，实在有点想他们了。”
“你要走？！”永琪惊得一把抓住了小燕子的手。“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等皇阿玛帮你找到你爹娘吗？再说了，你舍得就这样离开紫薇吗？”
小燕子一笑“紫薇已经封了格格，认了爹，，我也放心了。而且，我也不能一辈子守着她呀，那样我会闷死在这里的。至于找我爹娘的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有空我就去找静惠师太问问，用不着皇上帮忙了。所以，等我玩够了，我就可以离开了。”
永琪见小燕子说得轻松自在，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难道她真的对自己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不过…五阿哥，等我离开了皇宫，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小燕子忽地凑过来问永琪。永琪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有些安慰。抬眼看着面前笑得灿烂，一脸期待的俏颜，他避开她的问题道“小燕子，还记得那天静惠师太跟你说过的话吗？她说过，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如果单凭你自己去找，恐怕没那么容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为什么会那么热心要帮你查清身世？”
“不是因为我帮了紫薇吗？”小燕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永琪一笑，“如果那样，皇阿玛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你在宫里呢？”
“这个……”小燕子一时答不上来，隐隐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永琪看着小燕子，心里也是挣扎着。本来一直就觉得皇阿玛突然这么热心帮忙小燕子寻亲有些奇怪，尤其是这次自己为了救小燕子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但没反对，反而还为终于可以救小燕子脱困而高兴。至于什么身份、门第的，他甚至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待到在大牢里听到静惠师太的那番话，又联想到皇阿玛第一次见到小燕子时的反应，永琪心里已经猜到了一半。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不过，现在小燕子要走，他只得想办法先留住她了。
“小燕子，听我的，先不要这么快离开皇宫。我现在在想，你爹娘一定是皇阿玛认识的人，否则皇阿玛不可能对你好得这么奇怪的。如果是这样，你只有继续留在宫里，才能尽快得到你娘的消息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娘当初为什么要把你送离她的身边吗？”
永琪最后这话无疑是说到了小燕子的心里。小燕子脸上的神情已经明显动摇了，不过也布满了惊讶。“你说皇上认识我爹娘？！怎么会呢？”永琪看着小燕子的神情，不由得在心里暗舒了口气。拉着小燕子重新坐到案几旁，他道“我目前也只是猜测，不过你的相貌确实跟以前宫里的一位长辈很相似。所以，如果你想快点找到你娘只有先安心呆在宫里。我知道你在宫里呆得闷，要不这样，我明天带你出宫去看看你以前的朋友，怎么样？”小燕子闻言一阵开心。
“真的！那太好了！五阿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永琪温然一笑，盯着小燕子眉飞色舞的脸，他富含深意地道“不用跟我说谢，就像尔泰那天说的一样，你只要记在心上就行了。”“嗯嗯，我记下了。五阿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小燕子笑嘻嘻地点头回应，却忽略掉了永琪眼里那湾温柔的深情。
“我小燕子回来啦！”马车一到大杂院门口，小燕子就一蹦跳了下来，嘴里还兴高采烈地大喊着。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大杂院一群老老少少全都涌了过来。柳青柳红看见小燕子回来，开心得不得了，丢下手里的兵器，冲了上去。“小燕子，你终于回来了！”柳红一把抱住小燕子，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燕子抱着柳红哈哈一笑，面露得色地道“柳红，你一定想不到，我这次可是去了个很了不起的地方，认识了很多了不起的大人物！”
“是吗是吗？柳红闻言瞪大了眼，笑着拉了小燕子的手道“走，我们进屋坐着聊去。”说罢拉了小燕子就要走。随即又停住步子，转过身来朝小燕子身后望了望，疑惑地道“对了，小燕子，紫薇和金锁呢？她们怎么没跟你在一快？”小燕子闻言笑得开心，“紫薇已经找到她爹了，现在跟她爹在一块好得不得了！本来想叫她一块过来的，可是她现在不方便，所以就让我替她带了礼物来向你们问好。”说罢弯身朝围在四周的一群孩子们开心地道“大家快去搬礼物，我带了好多礼物回来哦！”一群小孩子顿时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待小孩子们全都跑开，柳青柳红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人。只见那人负手静立在一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俊朗的五官好看得让人眩目。一身月白的长衫，配上腰间那条镶玉的金色腰带让他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而又风度翩翩。挺拔的身姿气宇轩昂地立在这庭院之中，倒真叫这小院凭生出了几分光华。柳红看得惊大了眼，柳青却警惕地盯着永琪，朝小燕子问道“小燕子，这位是谁？”
小燕子朝永琪一看，笑得开心。走到永琪身边，得意地介绍道：“这个是紫薇的哥哥，也是我新认识的哥儿们。你们不知道，他的武功可是好得不得了！书也念得好棒！现在，他是我师傅，我跟着他又学武功又学成语、背诗地，可进步了不少。”永琪看着小燕子夸张的表情，不禁宛然一笑。朝着柳青柳红的方向抱了抱拳道“在下艾琪，是紫薇同父异母的兄长。”
柳青见永琪看着小燕子笑得亲匿，又见两人并肩站着，男俊女俏地要多陪衬有多陪衬，心里一时有些不快。皱着眉头看着永琪，也不答话。柳红被永琪身上那股淡雅温和的气质所感，当即笑着抱拳回礼道“艾公子好，我叫柳红，是跟小燕子一起走江湖卖义长大的朋友。”见一旁的柳青不吭声，她又补充道“这位是我哥哥柳青，我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永琪温和一笑，“我听小燕子说过你们，你们的侠义心肠让艾琪好生佩服。今日能见到你们，实在是荣幸。”
“艾公子客气了，我们这些走江湖卖艺的贫苦小老百姓怎么敢跟您攀交情呢？您这样说，我们可是受不起了。”一旁的柳青忽地酸溜溜地接过了永琪的话。柳红闻言悄悄扯了一下柳青的衣角，柳青却是一“哼”，只当作没看见。永琪见状，温然一笑，却也不作计较。小燕子却是不高兴了，走到柳青面前推了他一把道：
“柳青，你干吗！五。。。永琪可跟别的公子哥儿不一样，他是个很丈义的人。上次我闯了大祸，还是他救了我呢。你摆这副脸色给谁看啊！”
柳青心里憋闷，可是见小燕子真生气了，他低着头小声道：“我本来就是这副脸色嘛。”说罢，应敷地朝永琪拱手道：“对不住啦，艾公子。”
永琪笑笑回礼，心里却有些明白了。看到柳青看小燕子的眼神，有些不好受。
“你。。！”小燕子一时生气，他不明白柳青到底别扭什么。
永琪拉了拉小燕子的手道：”算了，小燕子。你不是来叙旧的吗？何况，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客人呢，你就让我站在院子吗？”
柳红忙道：“对对，小燕子，我哥就这臭脾气，我们还是先请了艾公子进屋吧。
小燕子闻言朝柳青“哼”了一声，跟着柳红领了永琪一道进屋里去。柳青憋闷地看着几人的背影，也迈步跟了进去。永琪一进房就开始暗自打量起来。房里简单地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看上去虽然陈旧不过还算整洁。破旧的窗户用一些废纸细细地糊着，虽然寒碜，不过还算可以挡风遮雨。看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房子，永琪心里不禁又是心疼又是震憾。他从小养尊处优，实在没办法想象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小燕子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偏偏还长成了这样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小燕子，这就是你从小住的地方吗？”永琪转脸问着身旁的小燕子，眼里多了几分怜惜。小燕子嘿嘿一笑，“是啊，这里跟你那里比起来可差远了。不过，我们这些人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已经很不错了。”小燕子大而化之地说道，脸上带着轻描淡写的笑容。永琪望着这样一张脸，不知是该为小燕子心疼，还是该对她佩服。“艾“艾公子，您请坐吧。”
柳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燕子朝永琪一笑，
“过去坐吧。”
“嗯”永琪点头，两人走过去坐了下来。
“小燕子，紫薇认爹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一去就去了那么久呢？”待坐定后，柳红就开始截入正题了。她跟小燕子从小一快长大，一向是无话不谈的。可自从紫薇来了之后，小燕子成天跟紫薇凑在一块，也不知神神秘秘地在商量什么。这次说要去帮紫薇找爹，可一去就去了这么久没消息。现在突然回来，身边还跟了位翩翩佳公子，看永琪那身行头和他通身的气质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一时间，柳红心里真是疑问重重。小燕子听了这话，一张脸立马兴奋起来，当下也就把紫薇的身份和如何帮紫薇认爹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柳青柳红一听完后，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先前也想过紫薇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没想到竟是一位金枝玉叶。抬眼望上一边坐着的永琪，柳红心里惊异。
“小燕子，那么照你说来，这位艾公子他是……”
“他是五阿哥”小燕子笑着接过柳红的话答道。
这话一出，又把柳青柳红两人惊得傻了眼。瞪大眼看着永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永琪看着两人，只是温和一笑。虽然小燕子把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暴露了,不过小燕子一向就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心无城府,也怪不得她了.而且瞧着柳红兄妹两也不像什么坏人,当下也不否认.柳红反应过来,忙上前去行礼.
"民女柳红参见五阿哥."
永琪一笑道"我跟小燕子是朋友,江湖上也没宫里这么多规矩,不用这么多礼了.今天永琪坐在这里,只是简单的想认识你们这群朋友而已.还请柳红姑娘仍旧叫我一声"艾公子"或者"永琪"吧." 柳红听了这话，不竟对眼前的永琪另眼相看。富家公子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永琪这般温和近人的却是少见，难怪之前小燕子说他跟别的公子哥儿不一样。毕竟是江湖中人，柳红性子也豪放洒脱，当即也就不再纠结身份和礼节的问题。抱拳一笑，几个人又就着紫薇和小燕子这次的经历聊了起来。
“小燕子姐姐，你回来了是不是又可以教我们念书了？你跟紫薇姐姐这段时间不在，都没人教我们念书呢。”几个人正聊着，前去搬了礼物回来的小虎子、宝丫头带着一群孩子走进门来拉了小燕子道。永琪闻言甚是好奇，之前就听小燕子说在大杂院的时候是她教孩子们读书，现在听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想起自己这几日来教小燕子念书的种种情形，永琪实在想知道小燕子当师傅会是个什么样子。一旁的小燕子听了小虎子的话忽地正了正神色问道：“那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有没有自己复习呀？”“有有有，我们每天都有自己复习，不信你问柳红姐姐。”小虎子两眼盯着小燕子，表情真诚，好像生怕小燕子不相信似的。小燕子闻言开心一笑，“嗯，这就对了。不管怎么样，念书习字的事情不要忘记了，念好了书才能做了不起的人。走，你们都搬好桌椅到院子里去。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功课。”小燕子说罢兴冲冲地站起身来，转向永琪，她翘唇一笑。
永琪起身也笑道“小燕子当师傅，我可不能错过。”小燕子闻言眉毛一扬，“好的，今天就让你看看。”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永琪一笑，随即也跟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小虎子和一群小孩子早就已经把椅子摆放整齐了。小燕子见这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似模似样地道：“恩，还算你们乖。现在，把我以前教你们念的三字经背一遍给我听听。”
“是”孩子们齐声应过一声便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永琪含笑看着这会儿一派师傅架势的小燕子，心里却是别有一翻感触。待到孩子们背诵完了，小燕子又兴致高涨地教起了孩子们一些其他的。“五阿哥，我们可以谈谈吗？”永琪正在一旁笑看着小燕子入神，忽地一个声音传来。
永琪转脸，柳青正神色慎重地站在自己身后。看见柳青的神色，永琪多少猜到了什么，当下点头道“好”。两人悄无声色地退到了一边的院角处。
“小燕子这次回来是不是还要离开？”站定后，柳青开门见山地道。永琪看了一眼柳青，随即点头。
“不错，小燕子这次回来只是跟你们续个旧。在宫里，她还有她自己的身世要弄清。”柳青闻言一惊，“小燕子的身世？！难道她也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
“不是，只是跟宫里的人可能有点牵连，不过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永琪说得很隐晦，不管怎样，宫里的事情不能乱向外人透露。虽然柳青是紫薇、小燕子信得过的朋友，不过还是谨慎点为妙。而且，自己说的也是实情。柳青闻言又是一惊，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小燕子从小一块长大，我跟柳红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流落在街头几天没吃饭的孤儿。现在怎么突然就说她的身世跟皇宫有关了呢？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永琪听了这话只是摇头。
“我刚刚说了，目前只是猜测而已，并不一定就说她真跟皇宫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小燕子和紫薇的生死之交，我相信你们信得过。在真相未明之前，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过多询问。”
“好吧”柳青点头，“这件事我就不问了。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知道你是个阿哥，但是小燕子是跟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妹子，我希望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永琪闻言两眼审视着柳青，却并不答话。许久才忽然道：“这个我办不到。”
“你！”柳青气得差点要跳起来。永琪看看他又慢慢接道“我喜欢小燕子。”见柳青立马一副要发飙的样子，他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绝不是一时兴起想玩弄小燕子。虽然目前我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但是我会努力克服我们之间的一切困难，将来明媒正娶地迎娶她。”
柳青听了这话有些被永琪眼里的真诚和坚决震住了。望着面前气度不凡的永琪，他在心里暗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小燕子知道你的心意吗？”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柳青问道。永琪闻言苦笑，“我还没对她说，怕她知道后会被吓跑。”
“那你有把握可以给小燕子一个正当的名份么？你们之间相差了那么远，而且小燕子根本就什么也不懂。”
“这一点我刚刚说过了，不管有多少困难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克服。除非明媒正娶，否则我绝不委屈小燕子！”永琪说得斩钉截铁，柳青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从刚刚看见永琪看小燕子的眼神起，他就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感情不简单，心里有点惊奇也有点说不清的妒意。他跟小燕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小燕子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许兄妹情更多一点。不管怎样，他都希望小燕子不要受到伤害。那些皇宫里的事情虽然他不懂，但像小燕子这种江湖卖艺出身的女子如果真跟永琪这个阿哥凑一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少困难了。可是永琪的态度这么坚绝，而且凭他对小燕子的了解，小燕子对眼前这人也未必信赖过度，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如此一来，真叫他不知该作何表示了。
沉思了许久，他叹气道“算了，你只要答应将来不要委屈小燕子，好好待她就行了。如果将来你让她伤心流泪了，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永琪闻言面上一阵欣喜，朝柳青拱了拱手道“艾琪记住这番话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小燕子伤心流泪的。”
“嗯。”柳青闷闷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旧忐忑不安。其实“情”这个字原本就伤人，人世间的事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预料到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伤不伤心，流不流泪，有时并不是人能决定的。也许从一沾上“情”字开始，就注定免不了伤心落泪。
“永琪、柳青，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两人正说着话，小燕子和柳红寻了过来。瞥见柳青的神色，小燕子皱眉道“柳青，你该不会是还想找永琪麻烦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永琪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永琪听见小燕子这般护着自己，心里不竟有些欣喜。走过去拉了小燕子的袖子道“柳青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小燕子闻言舒眉一笑，“那就好，没事了，大家以后都是好哥儿们了。”
“哥儿们？小燕子，我这个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哥儿们可没见你这么再乎的。”柳青有些酸溜溜地接过一句话，迈步走了开去。柳红看了看永琪，又看了看柳青的背影，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转身跟上了柳青。
小燕子被柳青的一句话弄得心里有些怪怪地不自在，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去看永琪却恰好看见永琪正含笑望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闪烁着，忽地让她莫明地觉得面上一热。不明所以地随意拂了下脸，小燕子道“永琪，我们也过去吧，也不知道这个柳青在搞些什么，不用理他。”
永琪笑笑点头，跟在小燕子身侧走了过去，面上的笑容却渐渐含满了欣喜。小燕子在大杂院一直呆到下午时分才要离去，临别时分又少不得要跟大杂院一大群人依依惜别一番。待到马车终于驶出巷子到达大街上时，已是傍晚时分。此时的街道已经逐渐安静下来，行人也多数匆匆忙忙地往家赶着。较之早上出来时的情形相比，显得有些清冷。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兴奋得不得了，不时挑起车帘东张西望一番。永琪看着坐在对面不安份的人，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经此一行，他对小燕子的了解又多了一层，柳青的那些话他铭记在心，也让他欣喜不已，更让他又多了分坚定的信心。接下来，是时候让小燕子慢慢明白她自己的那番心意了。想到这里，永琪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咦，永琪，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没收摊呢。”瞥见街角处还有个小摊位静静地摆在那儿，小燕子有些惊奇地叫起来。永琪闻言凑了过去，果见一个卖饰物的小摊位还没收，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正坐在那儿伸长脖子看着街上陆续返家的行人。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燕子，永琪心中一动。“我们下车去看看吧。”小燕子闻言转过头来，一脸兴奋。
“好啊。”“小顺子，停车！”永琪扬声朝马车外的小顺子叫道。“喳”小顺子应声一拉马缰，停下了马车。永琪小燕子相视一笑，跳下马车去。还没到达小摊，摊主已经站起来迎客。
“这位公子，给你的心上人买个小饰物吧。”永琪一听这话，嘴角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小燕子确是哈哈一笑，“老人家，你说什么呐，你看我们哪里像一对情侣嘛。”摊主会心一笑，“姑娘，老朽一辈子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的。你看你们两个，男才女貌的，简直天生的一对儿嘛，姑娘别不好意思了。”小燕子闻言一脸的无奈，一旁的永琪轻手拉住她衣袖道，“小燕子，别解释了，反正一个说法而已。”
小燕子洒脱一笑，“你不介意就行啦，我没问题。”永琪忽地笑得深情，“只要你不介意，我怎么样都好。”小燕子被永琪的小燕子被永琪的话弄得心头莫名一热，冲永琪一笑，她低头细看起摊上的饰品来。这小摊虽小，可是摊上的东西确甚是精致漂亮，许多东西竟是小燕子以前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女儿家的心性展露无遗，拿起这样又拣起那样，满脸的新奇雀跃。永琪静站在一侧看着小燕子，见她贪心地拿了好几样东西在手里还不停地挑拣，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仔细看了下那几样东西，眼里确又多了几分惊奇。小燕子手里拿的不是女孩子家喜欢的头钗手饰，确是几件独俱异族风味的小物品。一把小小的牛角梳，一把精致的小铜锁，其中竟还有用来挂在小燕子被永琪的话弄得心头莫名一热，冲永琪一笑，她低头细看起摊上的饰品来。
这小摊虽小，可是摊上的东西确甚是精致漂亮，许多东西竟是小燕子以前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女儿家的心性展露无遗，拿起这样又拣起那样，满脸的新奇雀跃。永琪静站在一侧看着小燕剑柄上的精致小饰品，还有一把别致的小藏刀。小燕子果然是小燕子，连喜欢的东西都与别的女孩子不同。“小燕子，你预备把人家的摊子都搬回去吗？”看着小燕子不停地往手里增添东西，永琪终于失笑着出了声。小燕子闻言抬起头来一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多漂亮的东西，我得买几样回去送给紫薇金锁，还有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翠儿，小顺子，小桂子……”
“你是预备要给漱房斋和景阳宫的每个人都送到吗？”永琪忍住笑意道。“对啊，我就是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份礼物回去。小燕抬起脸来说道，一副雀跃不已的样子。永琪无奈地一笑，也只得任她继续搜罗着。瞥见一旁被小燕子冷落的头钗首饰，他走近一步细看起来。
“好了，就这么多了。老板，点一下一共要多少钱？”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燕子终于心满意足地把一堆东西放到了摊主面前。老摊主慈祥地一笑，低头细细点了一遍。“姑娘，一共是三两银子。”点帐完毕，老摊主抬头笑道。小燕子闻言开心一笑，见摊主是个老人家，而且又面慈目善的，也就二话不说地往兜里掏钱。
“给，把这个也替我包起来吧。”刚抬头，却见永琪已拿了一锭碎银递了上去，一手还拿着一支晶莹剔透的梅花簪子。老板看了一眼永琪和小燕子，会心一笑。接过碎银和簪子，小心地把东西包好了递上去，顺带还递上了该找的银两。“银子不用找了，我看天色也晚了，老人家还是早些收摊回去吧，免得天黑了行路不方便。”见小顺子接过东西，永琪伸手轻推回老摊主递银两的手，温笑着道。
老摊主面上一阵感动，见永琪面色真诚也不再客气。当下收回银子，感激地道“谢谢公子！”永琪一笑，转头朝一旁抓着银子傻站那儿的小燕子道“我们也走吧？”
小燕子闻言回过神来，拿着手里的银子不知道要怎么做好。永琪见她的样子，轻然一笑，拉过她的手径直朝马车走去。
“五阿哥，那银子……”“那些东西算我送你的，今天是特意陪你出来玩的，当然该我替你付帐。”永琪转过头来看着小燕子说道，脸上带着淡雅而温和的笑意。有那么一刹那，小燕子心头涌起一丝细细的暖意，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她心里滑过。
两人刚到马车旁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永琪有些惊讶，天都快黑了，什么人还这么急着出城？抬头朝前方看去，三人三骑正急速朝这边过来。为首的马背上坐着个华服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一身月白的绸制长衫迎风飞起，腰间佩着剔透的古玉，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只是额前的头发却并未剃去，显然并非中原人士。而且浓黑的英眉间还隐隐透着一股漠北地区的风沙之气和一股难掩的贵气。永琪心中又是一惊，再看青年身后的两人，也同样是一副中原扮相，看衣着应该是两个随从家丁。
三人飞速地从永琪和小燕子身旁经过，因急速奔驰而扬起的烟尘呛得小燕子禁不住猛咳了几声。永琪一手搭在小燕子后背，一手扯起衣袖挡在小燕子面前，替她挡住部分扬尘，眉头却微带些不悦地皱了起来。小燕子边咳边竖着眉头瞪向那三人的背影，嘴里生气地冲他们嚷道“你们有没有长眼睛啊！怎么骑的马嘛！”
闻言，走在最后的大汉忽地回过头来迅速向小燕子挥出了一鞭。永琪眼疾手快，伸手逮住挥来的鞭子暗用内劲往旁边一挥。马上的大汉显然没想到永琪会武功，一时大意，被永琪一把甩下马背去。“摔得好！”小燕子见状，兴奋得抚掌大叫。
另一大汉见自己同伴被甩下马去，起先一愣，而后愤怒地调转马头奔了回来。还未及近前，人已一跃而起一掌劈上了永琪。永琪脚下不动，只一侧身，轻松避过。“什么人？敢在我家公子面前造次！”那大汉怒吼一声又接连向永琪发出了几招。
永琪身形闪动，衣袂飘飘，从容不迫地将攻向自己的招式一一化解，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暗自观察着眼前扮相奇特的三人。先前被甩下马背的那名大汉眼见自己同伴折腾了半天确连永琪的衣角都没摸到一块，一时有些火大。猛地跃起身，加入了战圈。小燕子见永琪跟两个野蛮大汉打得正兴起，高兴得直拍手。转头看向不远处高坐在马背上双臂抱胸的“旁观者”，一时有些气恼。几步走过去，指着那人鼻子道“你给我下来！仗着有钱你就了不起了是不是？弄得我们一头一脸的灰不道歉，还在这看着你的下人欺负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了！有种你别坐着，下来跟我打一场。我小燕子今天不教训一下你，我就不叫小燕子！”那富家公子转脸看向站在自己马前双手叉腰一脸怒容的小燕子，先是一愣，随后饶有兴致地将小燕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抹邪肆的笑意在他嘴角边勾起。
“都说中原女子娇小怯弱，楚楚惹人怜爱，我看姑娘从头到脚都跟‘楚楚可怜’扯不上关系，这还真有意思了。”小燕子听了这话一脸地不耐烦，捞起衣袖一挽，纵身朝马上那人攻了过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处处可怜’，你才可怜呢！碰上本姑娘，你不处处可怜我也打得你处处可怜！”那人见小燕子攻到近前，唇角一扬。就势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带去。小燕子身子凌空，下盘不稳。就这一带，她整个身子跌到了马上那人的怀里。那人暗用内劲将小燕子按在自己怀里，脸上邪邪地一笑，戏谑地道“哟！这就投怀送抱啦？中原女子还真是热情呀。”
小燕子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扭过头去怒视着那人“你放手！有种我们下去打！”“下去打？你想…怎么个打法？”那人邪笑着说道，凑近小燕子耳边吹了口热气。小燕子只觉全身起鸡皮疙瘩，恨恨瞪着那人，恨不得一脚踹他下马去。无奈自己被人制住双手又动弹不得，只能在那愤愤地干瞪眼。
“放开她！”一个微愠的声音传来，语调虽不高，却自有一股沉冷的威严。
锦衣公子闻言，抬头看向说话之人。那人凛然立于马前，一身月白的长衫临风而动。挺拔的身姿，俊逸的面容，配上那股威怒的气势，一时间让马上的锦衣公子看得震住了。
永琪冷冷看着马上之人将小燕子钳制在怀里，眼里射出的光茫凛冽而又摄人。看着那人几乎将整张脸都紧贴在小燕子白晰的脸颊边，他微眯着眼睛，握紧了右手的拳头。
锦衣公子跟永琪对视了许久，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倒在永琪身后满地翻滚的两个家丁，他挑起小燕子的青丝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而后轻挑地一笑。“真香啊！如此佳人叫我怎么舍得放手呢？有本事，你就从我手里抢过去啊。”
小燕子气得发抖，用力挣扎了一下，她偏头朝锦衣公子猛撞过去。锦衣公子轻松钳住小燕子用作凶器的头，强行把它摁到了自己胸口上。低头看向怀里小燕子气红的娇颜，他暧昧一笑。“你倒是挺乖的嘛，怎么？等不及了？”小燕子气得用力挣扎了几下，可惜却是徒劳。锦衣公子见状，更加邪肆地仰天大笑起来。
却在此时，一阵劲风袭来。他斜身往后方一躲，一条人影飞速地从他面前闪过，紧接着他便觉怀里一空。不可思议地朝前方看去，怀中的人已经安安稳稳地靠在了永琪的怀里：“你没事吧？”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人，永琪关切地问道。想起刚刚那一幕，他真有些冲动想立马举起衣袖狠擦几下小燕子的脸。自己天天守着她都不曾那样近距离地亲近过，今天却让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轻薄她，一时间说不出是怒火还是妒意。
小燕子双手圈在永琪的脖子上，双颊绯红，那是先前被马上那人给气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对待过，虽然说以前走江湖卖艺的时候也曾碰到过一些放荡的富家公子，可每次自己都能仗着一份还算不错的逃跑功夫躲得干净。就真有时候遇上难缠的了也总有办法开溜，哪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过。抬头看向永琪，想起刚刚自己被人欺负的场景都被他看在眼里，竟觉得面上一红。毕竟也是女孩子家，遇上这种情形还有男孩子在场，哪有面子还挂得住的。永琪不明白小燕子的心思，看着她突然表露出女儿家的扭捏状，一时间有些不解却也看得心神一荡。
“暗箭伤人，胜之不武，这是你们中原人的说法。刚刚是我大意了，我要你跟我正面较量一场？”马上的锦衣公子此时心里相当不服，从来没有人能在一招之间从他手里抢走一个人。今天这场架要是不打出个结果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罢休。倒在地上的两名大汉显然也被刚才那轻而易主从自家公子手里夺走人的身手震住了，这会儿却是连喊疼都不记得了，眼里只剩下震惊和不可思议。
永琪闻言轻轻放下了小燕子，直视着马上之人，他道：“愿意领教。”那人竟敢对小燕子如此无礼，饶是永琪这般温和的性子也忍不住想教训他一下。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冒犯了他最想呵护的人，踩了他的底线。马上之人收起脸上的招牌式邪笑，握紧了抓住马缰的右手。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劲风在两人之间扬起一阵尘雾。忽听一声清啸响起，只见一条人影以闪电之势朝永琪扑了过去。
永琪沉静而立，待到那人几近身前，他身形一动，出掌迎了上去，两条人影迅速地纠缠在了一块。那锦衣公子出招奇特，招式变换快如闪电。永琪轻功卓越，连攻带守快而不乱。刚一交上手，两人都知自己遇上了劲敌。
小燕子傻站在一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平日里跟永琪练剑拆招已知永琪武功了得，现在看来只剩瞠目结舌的份，原来以前他都是在让着自己啊。想到这里，小燕子只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再看场上，倾刻间永琪已与那锦衣公子对了百十来招，两人俱是越打越心惊。永琪奇异，如此功夫了得的外族公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城，看样子他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那锦衣公子此时也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永琪的身份。
看着永琪同样是一身锦衣华服，而且言谈间自有一股难掩的贵气和威仪，心里忽地起了警惕。这样的身手和气度，莫不是出身贵族的官家子弟？今日这场冲突，实在是自己鲁莽了。如果这人真是官家子弟，他日再见，必定会被他认出来。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今日的形踪。就这样想着，两人都加快了手上的招式，都想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仍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也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由街道深处向这边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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