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纵使明年花更好

齐衡扶着赵蕊菡坐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蕊菡还有些戒备的看着他，缓了一会儿，才低声问，“我可以吃点东西吗？”

齐衡立时吩咐小厨房去做些点心来，又帮赵蕊菡取下凤冠，换下礼服。

虽然于灯下不如在天亮时候看得清楚，但齐衡还是能清楚感觉到赵蕊菡和自己见过的其他官家女儿的不同。

不止是她的无所适从风声鹤唳，还有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癯然。

比如她这一把如寒烟衰草一般毫无生气的头发。

齐衡心里不舒服，“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赵蕊菡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放下了几分防备，她问，“以后我就住这儿？”

“是。以后咱们住在这儿。”

正好这时候侍女把点心端了上来。

赵蕊菡有些惊喜的看着盘子里精美的点心，“这么好看？给我的？”

“嗯，吃吧。”

其实小厨房做得是勋贵人家吃惯了的牡丹卷，不过之于赵蕊菡，这东西竟也算个稀罕物件，让她舍不得吃。

这时候齐衡也意识到不对了，他问，“郡主先前爱吃什么？”

赵蕊菡想了想，发现之前吃的东西就那几样，甚至有时候嬷嬷偷懒她还要挨饿，所以想了半天，才说，“夏天时候的绿豆汤吧……那个有些甜味，不像平常的白粥米饭，都是淡淡的。”

齐衡轻声感慨，“天地不仁呐……”

他声音很轻，连赵蕊菡都没听清楚，“什么？”

“没事，”齐衡神色如常，拿起一块点心递过去，“吃吧，要是喜欢，回头我叫人雕几个出来给你摆着。”

赵蕊菡眼睛一亮，“好。”

赵蕊菡这样不解世事，齐衡也实在说不出“圆房”这种话，两人这一夜过得也算太平。

只是第二天，齐家上下算是又被刷新了一次认知。

当时新妇成婚给婆婆敬茶，总是要说几句吉祥话的，然而赵蕊菡这样，平宁郡主一听就能听出来她这怕是早晨起来现背的，恐怕还是自己儿子一句一句教的，于是没听两句就叫了停，“行了行了别说了，你也别伺候我用饭了，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这话并不客气，齐衡唤了一声，“母亲。”

偏生赵蕊菡听不出来，真要扭头就走。

齐衡一把拉回她，又劝，“母亲，蕊菡刚刚过门，好些东西都不懂，您见谅。”

平宁郡主有些崩溃的看着儿子，好些东西都不懂……那这个媳妇会什么呢……

不过到底是宫里养大的，接受东西就是快，只听她说，“就是知道她不懂才让她回去，算了，以后慢慢教着就是，你也回去吧。如今成了家就该早日立业，莫一味沉溺于儿女私情。”

齐衡听出母亲是在点他，忙答应着，“是，儿子记下了。”

眼看着儿子儿媳妇走了，齐国公问，“你看这博平郡主……”

平宁郡主揉着太阳穴，“我看有什么用？皇上下旨赐婚给元若的，你不满意，现在把她休了。”

齐国公哑了火，“这我哪敢。”

平宁郡主起身打算回房，“那不就得了。咱们偌大的家业养活一个女孩子家又不难。过个三年两年要她还是这样，就给元若纳个妾来管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