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金风玉露兼程久

墨兰扬了扬脸，“六妹妹真会说笑，照你这么说，黄河水也是清可见底的了。”

明兰没再接嘴，她一个穿越者，跟古代小姑娘对嘴犯不上。墨兰只当她无话可说，自顾自昂着头离开了。

其实盛家姐妹里，墨兰是最执着于高门的，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退路，只有攀高枝，以后就是死，也要死在、烂在她选择的高枝上头。

对于盛家女儿们的婚事，盛纮也是挺上心的，毕竟女儿的亲事也关乎着盛家的脸面，他想要个清流名声，所以在挑选女婿时候，也是更偏向于文官。

于是年纪轻轻前途大好又没娶妻的陆莼进入了盛纮的法眼。

对于陆莼娶萧氏女牌位的事，盛纮当然清楚，但他不觉得怎么样，不说他也喜欢过王若弗，也曾对林噙霜情深不能自抑，可这不妨碍他宠爱卫恕意；便是顾偃开对大秦氏情深似海，后头也有邱小娘、白氏、小秦氏。男人，尤其是文官嘴里的爱，听听就好，谁信谁傻。盛纮如是想着。

陆莼是探花，直接进的翰林院，去年升了从五品，这么下去估计他四十岁出头就能摸到相位，是个极好的潜力股了，只是上头的高官或是感念他对萧氏女的深情，或是纠结自己女儿进门名分是续弦，便不大乐意下注嫁女。

但盛纮不在意这个，他托了官媒去陆家说亲，但也没说明白——他也在墨兰明兰之间犹豫。

官媒上门，陆莼明知其来意，却故意和媒人兜圈子，“盛家么，我倒是从老师那里听过，说他家老太太是勇毅侯府老侯爷的独女。”

媒人以为有门，“是这样，盛大人家里的女儿个顶个的好，一个个有如花如月之容，温良贤淑之性……”

陆莼只盯着茶盏，“要真如此，为什么做我的续弦？”

媒人顿了顿，“自然是看重大人重情……”

“知道了，”陆莼依然温温的，“劳烦大人来这儿一趟了，改日我亲自去盛大人府上，”说着，他拿了一包碎银子，“一点心意，请大人喝茶。”

媒人走了，陆莼扭头看着屏风后头，“要是没听清，我可以再给你说一遍。”

屏风后头，一女子烟视媚行而来，她虽非绝代佳人，却是艳媚入骨，把七分美貌衬出十分姝色来。

“姐夫，”少女声音里没什么底气，“你……真要娶这什么盛大人的女儿？”

“不会，”陆莼据实相告，“我不喜盛纮为人，不愿做他的东床快婿。”

他看了看那少女，“拂月，我知道岳母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从我的同年里找一个，但我不很认同。”

萧拂月明丽的容颜里闪过一丝尴尬，“我知道，我不善诗文，又没有家世，配不上你们这些清贵的翰林。”

“不是这个意思，”陆莼解释道，“是这一朝的文官不好做。”

萧拂月一凛，“姐夫……你也曾因病回乡三年……”

“我会给你物色勋贵子弟，”陆莼平静的说，“虽然袭爵的世子不太够得着，但可以选嫡房幼子之类。可能没有泼天的富贵，但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且勋贵没有实权，我还可敲打一二。当然，愿不愿意在于你。别太吃心，实在不行，姐夫照顾你一辈子。我娶弄月的灵位，一则是青梅竹马之情分、指腹为婚之前因；二则，是我贪图名誉，有心取之便当予之，我已拿她赚了名声，就要看顾她的身后事。”

萧拂月点了点头，她知道陆莼已经把话说到头了，也知道陆莼这几年的俸禄除却孝顺自己父母的都送到了萧家，可以说他对萧家已经仁至义尽。

“姐夫，难为你替我考虑这么多，”萧拂月很快作出选择，“我听你的，我信你的眼光。”

……

次日陆莼去盛家之时，三个兰都躲在屏风后头。

“这就是探花郎么，我瞧着模样不比元若哥哥差。”如兰小声说。

墨兰明兰没接话，但心里是认可的。她们也觉得父亲眼光不错，虽然算是“续弦”，但这样品貌的夫婿，也并非不能接受。

然而陆莼的话粉碎了她们的想法。

“盛大人抬爱，下官本不应辞，但下官想着先立业后成家，加之翰林院公务繁忙，故无续弦之意，请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