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回房后便一直觉得患得患失。辗转反侧，好容易朦朦胧胧地睡去，一翻身思绪便又回到刚才的场景中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胸太窄，这么一根鸡毛就能让她整夜的辗转反侧，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无论自己再怎么胸襟宽广，一旦动情，本性也会被欲望影响，变得微微扭曲。
“我居然因为他哭了！还是当着他的面，”姬如雪恼得直捶床，她抓耳挠腮坐起来，“真是疯了。”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姬如雪披着氅衣，到处乱转着，此刻，她只想要一物——酒。
厨房的门敞着缝，姬如雪得到些慰藉，原来还有与她一样辗转反侧的人。
酒壶滚到她脚边，姬如雪顺着看过去，那人靠在灶台后面，只能看到一片衣角。
“这么晚了，兄台也睡不着？”姬如雪从壁橱上拿了一壶酒，抿了一口，问，“要不，一起喝一点？”
李星云轻笑着，撑着墙站起来，“好啊。”
“怎...怎么是你！”
“睡不着，”李星云朝人过去，步步紧逼，“你呢，为什么睡不着？”
姬如雪：“......”
李星云：“你是因为我才睡不着的？”
姬如雪自嘲地笑，答，“那你是因为我睡不着吗？”
两个心知肚明人，此刻却要一起装傻，真是好笑。
“一起喝点？”
“好。”
月亮爬升得很高，把一切照得大亮，矮坡上，他们坐得不近不远，那是一个合乎规矩的安全距离。
姬如雪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好，一转眼，这片菊海都谢了。”
“能不走吗？”李星云咽下酒，看向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这是一个商量的问句，背后却带着苦苦哀求。
姬如雪没有直面他的问句，她背向了另一端，“是因为我像她吗？”
李星云：“......”
姬如雪：“你在透过我看着她吗？”
李星云不想答，却又不得不承认，“你跟她是不同的两个人，”
姬如雪忍着泪意，审视者他，“那为什么我刚到总舵那段时间，你半夜会总偷偷来看我，还偷偷的哭。”
李星云低垂着眼，“或许一开始我的方式就错了，”
“从带你回来开始，我就不该和你说什么杀师、爱侣的故事。”
“你后悔让我知道了？”姬如雪又灌了一口，有意无意地瞥一眼身旁的人。
“是，”李星云有些恼自己，他松开酒坛，带着气，靠过去，“如果一开始我就不解释，不管你愿不愿意留下，”李星云硬按着人，顺着她的鬓角摩挲，“只要把你锁起来，一直留在我身边，也就不会有如今这尴尬的局面。”
姬如雪看着下滑他的手，哂笑，又看向他，“可惜，要是你那样做了，”她挣扎着，却未挣脱，“我只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男人问道：“是为了李星云？”
“为我自己。”
她确实和过去的姬如雪截然不同，此刻的李星云才意识到，不仅仅是姬雪喜欢上了高山，李星云也爱上的姬雪，或许，这场喜欢一直都是场双箭头的背叛。
“......雪儿，”酒意催着他发狂，他拉过去人，凑近想去亲她。
姬如雪的胳膊暗暗使力，一弯手肘，轻巧的脱开李星云的手掌，微微侧着脸，躲了开去。
也许是她太抗拒，也许......是他还有一丝清明。
“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姬如雪站起身，走出去几步，又停下，道：“我们都醉了。”
“好好活着，”李星云朝她喊，“不论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醉了？”
李星云笑着，自嘲：“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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