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前尘尽去

　　“杀了他！”

　　“不。”

　　“杀了他！”

　　“不要。”

　　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重复千百次地凝视着她，从那深渊中缓缓展现出狰狞的笑容，“杀了他，姬如雪，杀了他。”

　　“雪儿，”李星云握着姑娘的手，唤她，“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昏迷这几天，她脑中不断闪现出那些恐怖的画面，鲜血，碎肉，还有那张模糊的脸，姬如雪猝然惊醒过来。

　　急促的喘息，放大的瞳孔，都是她受到前所未有的惊吓的证明。

　　李星云见她脖颈间全是汗，吸过巾布想帮她拭干，可手刚伸出去，就遭到姑娘剧烈的反扑。

　　姬如雪抬手打掉帕子，“别碰我。”她往床里侧缩了缩，“你别过来。”

　　“雪儿，你怎么了？”

　　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杀了他......杀了他。”

　　姬如雪捂着耳朵，问，“你是...不良帅？”

　　“是，”李星云想抬手去碰，却被人打掉，“雪儿，我是李星云啊。”

　　李星云见人如此模样，声音一下就委屈下去了，“你是不是怪我骗你这么久。”

　　“雪儿。”

　　“不良帅...李星云，”回忆除了勾起疼痛，旁的什么都没带给她，姬如雪不停捶着脑袋，“我不知道，我想不起。”

　　“雪儿！”

　　“我想不起来。”

　　这几天姬如雪被夜夜被吓醒，清醒过来以为自己逃脱了梦魇，却发现好像又进入了另一场梦。

　　破碎，冗杂的信息朝她涌来，她快要被溺死。

　　什么才是真的？

　　“雪儿！”李星云一把将人抱住，圈紧，“别伤害自己。”

　　“好痛。”

　　“我在。”

　　姬如雪哭着闹，想挣开怀抱，却未能如愿，她只能咬他的手臂，威胁他赶紧松手。

　　岂料李星云抱得更紧了，“我在这，别怕，我在这。”

　　李星云贴着姑娘的后背，泪水滴进她的后颈，冰冰凉的，姬如雪齿间一松，犹豫的看向他。

　　“你...为什么不躲？”

　　李星云苦笑着，轻声哄她，“好点了吗？”

　　她咬得极重，一抬手却扯得全身都疼痛，李星云抖着手，帮她蘸去嘴角的血，“雪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李星云说，是不良帅杀了他的师父，”姬如雪目光一斜，重新注视着他，“所以我应该杀了你对吗？”

　　李星云轻笑着，“你就这么把心里话说给我听了，不怕我对你不利？”

　　“好像是不该，”姬如雪抬起颤抖的手，想去碰眼前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眼睛上这条疤，总觉得，”

　　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姬如雪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想了，”李星云抱着人，轻摇着，“我们...慢慢来。”

　　将人哄睡了，李星云这才轻轻掩上门出来。

　　镜心魔：“大帅。”

　　李星云放下笑脸，语气带着怒意，“事情查得如何了？”

　　“根据雪儿姑娘的症状，应是中了离魂之术，”镜心魔顿了顿，偷偷打量着李星云的表情，又接着说，“此法通过魂玉为引，可强行剥离中术之人的记忆。”

　　“离魂之术？”

　　“是，中术之人三日之内会渐渐忘却所有记忆。可”

　　“可今日已是第三日了。”李星云瞥这人，“可查到解术之法？”

　　“需要当时施术的魂玉为，”

　　李星云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那东西已碎，可有别的解法？”

　　“除此......再无他法，”镜心魔心悸，拱手抱歉，“大帅，此咒与娆疆虫术不同，即便找到尸祖候卿，可换血之后雪儿姑娘的记忆也找不回来。”

　　“......知道了，退下吧。”

　　他哪也不想去，就想守在姬如雪屋外，还在腿边放了坛酒陪着。

　　　面具带得久了，李星云好像已经习惯了冷漠示人。

　　他向来凌厉甚至暴戾的眼眸难得今夜柔和下来，里面透着层幻梦般的伤感，姑娘的蓝晶簪子在他手里无意识地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直到掉到地上，带起一声脆响，李星云才似醒过神来，赶紧捡起来，掸去尘灰放回怀里。

　　抓起坛子将酒水一饮而尽，“......记忆吗。”

　　“雪儿，往后我们会一起创造更多回忆的。”

　　——次日

　　“大帅！”骆小北快步过来，一脸匆忙，拍醒睡在石梯上的李星云，“大帅，快醒醒，姐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