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13

“你居然相信无锋的话？”在她听到云为衫相信无锋的说辞，如组织所愿，将云雀的死与宫门联系到一起时，她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觉得以云为衫的聪明不该是魑的想法，随后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就在你妹妹进入宫门执行任务前几天，无锋首领中毒，已然不大好。”

“现在想来，你妹妹的任务应该是去宫门盗取百草萃。”上官浅压下心中的烦闷，告诉她。

“她的任务成功了。”骤然听到这些消息的云为衫，愕然的看向上官浅，“可寒鸦肆明明和我说，他亲眼看见云雀的尸首被挂在……”

“百草萃并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程少商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你也尝试过从宫远徵那里拿药，而且还是以待选新娘的身份。”

“即便如此，你都铩羽而归。”程少商看向云为衫，“更何况是一个形迹可疑、身份不明的人。若是盗取百草萃，只怕更加艰难。”

“在这重重困境下，若无人帮忙，你妹妹很难能得到百草萃。且宫门也不可能疏忽到在捉拿并处置无锋刺客后而不对其搜身，任由其尸体与百草萃一同悬挂在城门上，好让无锋的人去取。”

“所以，是无锋的人杀了云雀。”尽管她也曾有过这种怀疑，但很多时候她都在逃避着这种猜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费了那么大功夫去带回云雀的寒鸦肆……

是了，难怪寒鸦肆不惜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将她添进此次行动。

他知道云雀死亡的真相，所以后悔、内疚。

也想借此机会，将她送进宫门，为她寻得一线生机，以作弥补。

“我们的首领差点就会毒发身亡，而我的妹妹也差点就能脱离无锋，开始新的生活了。”云为衫眼圈泛红，声音也因为过度悲伤，而有些沙哑。

这还是上官浅自进入宫门，与云为衫身份互认后，她第一次见到云为衫失态。

就连那夜她破釜沉舟，欲图劫持宫子羽换取生路时，她也只是双眼中多了些情绪罢了。

可见，这位云雀与她的感情深厚。

这一刻的上官浅竟有些羡慕同为无锋刺客的云为衫了。

“要想真正的摆脱无锋，便只有将无锋这个组织彻底剿灭。”听闻云雀的事，程少商才能明白，为何当初上官浅会将这个愿望，用天方夜谭来形容，“我们可以在时机成熟之时，做一场戏。”

“剿灭无锋？”上官浅与云为衫齐齐看向她。

“只要无锋还存在于世，我们的愿望就很难实现。”程少商解释，“纵使你们逃出宫门，也要过上不停躲避无锋追杀的生活，这也并不是你们想要的‘彻底脱离无锋控制’。”

“而且，你们心里对于无锋，真的就一点恨意都没有吗？”问出这句时，程少商想到了自己曾因为凌不疑新妇这一身份，被困在皇宫学习规矩，受位高者欺凌，纵使自己反击回去，可对那些人来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并不会与她同样痛苦。

而凌不疑，虽收拾了那些人，但他的本意却并非是为了她，而是将她当成幌子，以掩盖他真实目的。

她也并未请求凌不疑这样做，因为程少商很明白，如果凌不疑为了自己出了这口气，不仅陛下会责怪她误事，那些欺辱她的权贵更会将绝大部分仇恨记在她身上。

只因为和受陛下重视的煞神凌不疑相比，她无权无势，不过是个根基不深的武将家的女儿。

所以，她看得清楚，这件事下来，凌不疑是最大的赢家。

可因为自己对他的这份“帮助”不买账，他便觉得有些缺憾，随即像模像样的问自己，为何遇事不找他，为何明明他在这其中，也有为她打抱不平的心思，可她还不满意呢？

对于这种态度，那时的程少商见怪不怪，因为在此前也发生了几件类似的事——但后来的她还是在他和文帝的各种骗局下，一步一步的骗到对他动心，对他有了期待。

直到宣后娘娘的死亡，她才强势决绝的逼迫自己从那场骗局中挣扎着醒来。醒后的她对凌不疑的怨恨甚至比她对他的爱和期待的总合，还要多。

她没有亲身体会过无锋的残酷，但却亲身感受过被人欺骗、戏耍、折辱，所以，她绝不相信遭遇只会更加深刻痛苦的上官浅与云为衫会不恨无锋。

她也不相信，她们不想摧毁无锋。

对程少商来说，不能、不敢和不想，是有很大区别的。

“要怎么做？”本就为了报仇而来的上官浅和得知云雀死亡的真相后满腔怨恨的云为衫，再次默契的问出同样的疑问。

“我需要半月之蝇。”程少商回答。

……

当云为衫返回徵宫时，她看到殿内的宫远徵有些心不在焉。

“徵公子这是为何事烦忧？”云为衫步履轻快的移至他面前，言语里含着非常明显的担忧与关切。

“你，为何不解释？”自那日将云为衫的行李搬回徵宫后，宫远徵便一直冷着她，全当没她这个人。可云为衫依然平常心态，什么都不解释，也什么都不做，只是除了时常与上官浅及程少商聚在一起，其它时间就待在她的小院子里。

这让宫远徵有些受挫，对她的怀疑，也渐渐淡了不少。

“我在等徵公子问。”见他并不反对，云为衫便在对面坐下，“我师从清风派的拙梅……”

她已得知云雀死亡的真相，也答应和上官浅及程少商一起，计划剿灭无锋。于是，本就没想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的她，借此机会，彻底与宫远徵说清自己的身份。

而在上官浅回到羽宫时，宫紫商正与宫子羽在一处讨论着什么，偶尔也会对站立在宫子羽身边的金繁抛媚眼。

见这温馨有趣的情景，才羡慕过云为衫的上官浅，有一瞬间恍惚。

“阿盈，你回来了！”宫子羽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并唤了声她告诉他的小名，也是她进入无锋之前原本的名字。

“你们在聊什么呢？”在短暂恍惚后，上官浅脸上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并和牵住她的宫子羽一同走了过去。